“参见陛下。”

莺莺燕燕们朝着慕容珏见礼，一个个腰肢柔软，好生妩媚。

“四弟，不知你想让朕怎么挑。”慕容珏问道。

“臣弟挑的，都是有德有才之人，各有所长，不如就让她们给皇兄您展示一番如何？”

慕容澈说完，拍了拍手：“便从陈家小姐先开始吧。”

一个粉衣女子应声点头，缓缓直起身子：“民女善舞，可否给陛下一舞？”

从陈家小姐开始，一连七个人，都是萧然认识的京城世家女子。

舞蹈也好，作诗也罢，倒是都不会对慕容珏造成什么威胁。

慕容珏端坐在上首，对这些人的表演也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兴趣。

毕竟是万人之上的国君，这些女子的才艺在他面前也都不过寻常。

“这位姑娘乃是我故人的朋友，”当介绍第八位时，慕容澈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变化，“我稍微有些私心，把她也带来了。”

故人的朋友？

萧然一直在注意慕容澈那边的动向，自然把慕容澈表情的变化看在了眼中。

莫非这第八位姑娘……有问题？

“参见陛下，小女子名唤凤青，乃是江南人士。”

这第八位姑娘的相貌倒是几人中的佼佼者，身材更是让人惊艳，便是一身冬装也掩盖不住她婀娜的身姿。

她从身后候着的下人手中接过一套茶具，微微躬身：“陛下，小女子擅长茶道，这就为陛下备一杯安神茶，请陛下品尝。”

“让她准备着，陛下可以先看看剩下的几位。”

慕容澈一副早知道这位姑娘要做什么的样子，主动接过了话题。

萧然则是和程公公对视了一眼，程公公后撤两步，低声道：“我去叫御医来。”

如果说什么东西最容易下毒的话，除了饭菜，就是茶水了。

第九个女子躬身行礼后，淡笑着靠近了慕容珏：“小女子倒是没什么能耐，陛下见笑了。”

萧然皱起了眉头。

香。

这女子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香气。

“是宁神香？不对，里面应该还掺了秋蒙草。”

现在的萧然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毕竟这关乎到“自己男人”下半辈子xing福，当然要上心一些。

作为暗卫，除了武功要高之外，其余的东西也都要有所涉猎，关于毒也好，医也好，多少都要懂一点。

宁神香和秋蒙草都是安神养气的香料，倒是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是第十人，第十一人。

从第八个姑娘开始，接下来的女子都有点身份不明的意思，慕容澈介绍起来也是含含糊糊的。

其中，除了有一人舞剑之外，剩下几个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艺。

有一人画了副梅花图呈给慕容珏观赏，有人则将自己亲自雕刻的玉佩给了慕容珏。

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选妃的。

萧然越来越疑惑这几人的目的，但除了那个舞剑的让她有些提心吊胆之外，剩下几女所做的事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慕容珏的。

最后，萧然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叫凤青的女子烹制的茶上。

此时的凤青已经煮好了茶，准备呈给慕容珏。

程公公早就带着太医过来，此时见状，直接拦住了对方：“姑娘，所谓病从口入，为了陛下的健康，这茶，我们还需要检验一下。”

慕容澈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兄，这是不信任臣弟？”

慕容珏看了眼程公公：“朕没记得吩咐你做这件事。”

“陛下，关乎您的安危，还是稳当一些的好。”

萧然走近两步，站到了慕容珏的身边。

她特意让小蝶在香囊里多弄了些香料，再一靠近，慕容珏的鼻子里顿时满是萧然的味道。

上午在轿子上嗅到一点，慕容珏都觉得不自在，如今闻到这么多，更是连忙扭过了头，也没再反驳。

真是的，他堂堂皇帝，怎么会觉得一男子身上的味道好闻。

慕容珏自己想着，暗叹口气。

要不说现在的慕容珏还是太老实，还是不够流氓。

如果他经常搂着妹子睡几觉的话，早就免疫萧然的诱惑了。

那凤青看了萧然一眼，旋即微微一笑，将茶递给了程公公：“公公尽管检查，小女自是不敢对陛下如何的。”

程公公自己先闻了闻茶叶，随后递给了太医。

太医倒是严谨的很，银针也好，草药也罢，都往茶水里试了试，最后点头道：“没毒，没问题。”

没毒？

萧然的眉头锁的更紧。

按照她的记忆来说，慕容珏上辈子就是今天出事的。

而在她的记忆中，今天应该再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才对。况且现在的程公公还不到七老八十的年纪，武功好的很，如果有刺客，程公公也能保护住慕容珏。

如果有人想对慕容珏下毒的话，这次选妃是仅有不多的，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第八位女子凤青转过身去，又去倒茶，而萧然则将目光定在了她和慕容澈的身上。

直到她看到慕容澈那时不时转动一下的眼珠，和经常摸鼻尖的手。

这家伙心里有鬼！

今天这次选妃，肯定，绝对，一定有猫腻！

这杯茶，慕容珏绝对不能喝！

眼看凤青将新沏好的茶叶递上来，萧然咬了咬牙，忽的拦在了凤青的身前，一把将茶杯夺了过来。

“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慕容澈连忙怒喝一声，他只以为萧然是慕容珏的新侍卫，和程公公一个职务，一开始并没有怎么注意。

现在，他不得不注意了。

如果这杯茶不能送到慕容珏的嘴里，他准备的一切，就都毁了……

“退下！”

慕容珏也是一声冷喝，虽然这个青石公的徒弟身上的味道让他有些不太自在，但这不代表对方能踩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

萧然端着茶杯，双目紧盯着面前的凤青：“你在茶里下毒？”

“我……小女子没有，刚刚太医和公公都查看过了，这茶水没有问题。”

凤青赶忙跪了下来，语气委屈的不行。

没错，太医和公公都检查过了。

这才是最让萧然觉得无奈的。

她相信，上辈子的选妃，程公公肯定也会检查茶水里是否有毒，可上辈子慕容珏却依旧中毒了。

也就是说，要么这毒高深到太医和程公公都检查不出来。

要么，毒不在这茶里。

“大胆，你这侍卫是想以下犯上不成？”

慕容澈拍案而起，萧然扭过了头，瞪了他一眼：“以下犯上？如果这茶水里真的有毒，澈王爷您也脱不了干系！”

“我……”

慕容澈一句话噎在了嗓子里。

他觉得面前这侍卫说话的语气和萧家那个萧然一模一样。

都敢当面顶撞他，而且还挤兑的他无话可说。

程公公站在一旁，目中带着担忧。

他很清楚，萧然现在看起来威风得很，却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如果这茶里真的没毒，那么萧然非但越俎代庖，打断了选妃仪式，而且顶撞诬陷当朝王爷，蹲大牢都是最好的情况。

如果慕容澈将来使坏，这可是能杀头的罪过。

萧然自己也清楚，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让慕容珏喝下这杯茶。

哪怕这茶里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有毒，她也要为了那百分之一赌上性命。

这辈子能够重活，不就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吗？

如果这最大的遗憾弥补不了，她还要再经历一次上辈子的悲剧的话，她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两辈子，程公公都没有检查出这茶水中的问题，也就是说这茶水本身有问题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十五名女子，只有不到半数的人是京中有名有姓的闺阁女子。

剩下八人，要么是慕容澈的故友之女，要么就是所谓的江湖女子。

慕容澈找这么多人来，是为了凑数，为了掩盖这杯茶里的毒，还是……

萧然想着，鼻子忽然动了动。

她将茶杯放到桌上，蹲下了身子，伸手拿起了慕容珏腰上挂着的，某位女子送他的玉佩。

慕容珏下意识的就想要站起身，但萧然先他一步将那玉佩扯了下来，摔了个粉碎。

“你做什么！”

送玉佩的女子见状，惊叫出声，但那玉佩摔碎后呈现的景象，却比她的叫声更吸引人。

这玉佩，摔出了烟。

没错，烟雾。这玉佩摔碎后，从中涌出了一阵青色的烟雾。

太医见状，赶忙凑了过去，低头嗅了嗅后，皱眉道：“是龙髓枝的粉末，龙髓枝是一味大补之物，功效堪比百年山参。”

“小女是为了让陛下调养身体，才在玉佩加工的过程中加入龙髓枝，小女是一片好意啊！”

送玉佩的女子此时表现的就更加委屈了。

萧然没有说话，走到了那舞剑女子的面前，也不顾对方的反对，直接抢过了对方的佩剑。

“你这人到底想做什么！？皇兄，这种不听话的侍卫留着何用？”慕容澈拍案而起，愤声道。

慕容珏冷眼望向了萧然的背影，他本还对这人有些好感，但现在看他的所作所为，和胡闹一般，心里也格外不悦。

“来人，把这位公子带下去！”

当慕容珏开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姓，只能以公子相称。

萧然自然听到了慕容珏的这句话，心中一声长叹，略有些刺痛。

老娘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翻过来针对老娘。

眼看几个侍卫围了过来，萧然将长剑一横，架在了舞剑女子的脖子上：“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她！澈王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应该是你至交的妹妹，我若是杀了她，你的至交肯定会很难过吧？”

“你……快，都先别动手！”

一开始慕容澈还挺无动于衷的，一听萧然提起此事，他才表现的紧张了些。

慕容珏看了眼自己这个弟弟，又看了看桌上萧然刚刚放下的茶杯，轻轻皱起了眉。

“姑娘，你告诉我，这剑的血槽上，摸的是什么东西？”

萧然在威胁侍卫的时候，还好生打量了一番手里的长剑，最后在长剑的血槽上，发现了些许青色粉末。

“这是无根萍的粉末，能散发淡香，我只是为了让舞剑的效果更好一些！”

女子赶忙说道。

听到无根萍，萧然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

还好上辈子她跟着程公公学了毒术医理，不然今天还真得栽了。

长剑从女子的脖子前拿开，萧然握着长剑，在侍卫的包围下缓缓走到了凤青的身边：“是我说错了，那茶里确实没毒。”

慕容澈眼睛一亮：“亏你也敢认错，公然扰乱选妃，还威胁本王，你该当何罪！”

“澈王爷也别太激动，我的话只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