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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灵诡谈 第八章 半面脸

沈允南暗叫不好,连忙用浴巾裹住身体,飞快拉了拉门把——果然是不开。

大意了,竟没有想到凶灵会躲藏在镜中。

平时沈允南也对此类凶灵敬而远之,此时毫无防身之物,单靠经历刚刚变故已消耗无几的灵力绝不会是凶灵的对手。

镜面上的血液慢慢凝聚,只有半面脸,另一半脸似乎是被斧子生生劈砍下来,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透出凌厉的冷光。

“吧嗒……”血滴不断滴落在地,随着镜中凶灵慢慢穿出,血液已经凝成了一条血路。

“驱灵为使!”沈允南连忙驱动灵力——现在能帮自己的只有龙晗。

龙晗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凶灵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直扑上龙晗,仅有一半的嘴张大了生生在他肩上撕咬下一块肉。

腾起的黑雾只用了一瞬包裹了凶灵,也将沈允南隔绝在外。

“咔嗒”被凶灵封住的门锁自动弹开,沈允南立即拧开门,飞快捡起书桌上的一沓符纸。

符纸受了潮,竟然沾黏在了一起,扭曲的字符在沈允南大力撕扯下立即是裂成了两半。

凶灵脸上的鲜血滴在龙晗手臂上,立即在他手臂上留下几个血洞。龙晗猛地抓住它的半个脑袋,慢慢睁开了赤色的瞳孔。

沈允南没找到备用符纸,只好拿出了在阴铺里购置的珠子——镇灵珠,凡灵力持有皆无可逃脱。

虽说比地下室中那颗小得多但作用也不小。

她飞奔至浴室之中立即怔住了,凶灵,凶灵燃烧起来了。

火焰没窜起一寸,凶灵的皮肉便腐化一份,好似烂泥瘫软,隐隐有蛆虫蠕动。

龙晗回头看向了沈允南,狂化依旧没有消散,赤色的瞳孔里有一条火龙蜿蜒游动,高温灼烧感立即充盈至沈允南的肺腑。

她立即将镇灵珠祭出,手中紧紧握住了克制镇灵珠的黑石。

“噗”凶灵猛地炸开,血肉混着细碎的骨渣四下飞溅。

龙晗猛地后退一步,闭上眼睛栽倒在地。

随着凶灵破碎,血迹自动退散,浴室中好似什么也未曾发生。

沈允南按了按灯开关,依旧没有亮起。看了停电并不是凶灵造成的。

“龙晗?”沈允南拍拍龙晗的脸,他身上的伤口在渗血,看样子这便是所谓的精血。沈允南立即拿出瓷瓶收集着他身上的血。

阴铺老板很是看重精血,价值应该不小。

龙晗脖颈上的青麟迅速消散,沈允南立即藏好了瓷瓶——这个征兆,箜曦醒了。

箜曦迅速蹲下身,手指覆在龙晗手臂上的血洞上。她的手指上迅速有黑蛇凝结,顺着伤口爬进了龙晗的伤口中。

“你报复呢?”沈允南偏过头不想看见这恶心的一幕,她可没见过这样的治愈方法。

“把他人当枪使的滋味不错吧?”箜曦冷冷笑道,发丝里的小蛇张开嘴,冲沈允南吐着信子,警告意味明显。

“你们是人吗?”沈允南笑笑,话语里带着刺。

屋里尚有些冷,沈允南将搭在浴室拉杆上的衣物取下,回房间里拉上窗帘换好了衣服。书桌上的槐木光芒闪烁,看样子两人是乖乖回到了槐木中。

沈允南对身边人向来礼貌,但对灵物却有着驱灵师与生俱来的蔑视。即使灵物亦是万物死寂之后所成,但灵物终究是毫无感情,如傀儡无异。

可龙晗与箜曦之间,那种真实的,只有人才能拥有的感情一次次动摇沈允南的认知。大概是她尚未接触过尸魂共存的灵物。

沈允南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呼啸的风立即闯进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桌上的书页唰唰地翻动起来。

她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条尚未查验的短信。是许昀戈,看来见了一面,他总算是记得联系沈允南了。

允南,看到你依然这般我便放心了。你,过得好吗?

这不像是许昀戈的语气,想必是删了又改以至于内容和往常有不同吧。

沈允南不急着回复信息,打开了收藏夹里,翻看许昀戈的每一条信息。他和她的故事由生疏便得熟悉,肆无忌惮,最后慢慢陌生。

犹豫了许久,沈允南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的怀抱还是那样暖。

呼呼的风愈发猛烈,将几张草稿纸吹到了地上,呼啦钻进了床底。沈允南叹了口气,弓着背钻进床底。

“啊!”沈允南连连后退,仿佛看到比凶灵还恐怖的东西。

骨灰盒!

这东西怎么像长了脚似的跑到自己床底下去了?沈允南记得自己出门时很匆忙,随手将骨灰盒从二楼丢进了花坛里,它,自己回来了?

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沈允南将骨灰盒放在了书桌上,躬身捡起了草稿纸整理好。

草稿纸上似乎有些弄脏了,沈允南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看了看,立即将草稿纸揉成一团准备从二楼丢下去,突然又想起什么,掏出打火机将纸点燃了。

风吹得火苗摇曳着,忽地吹灭了。草稿纸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血迹居然丝毫没有被烧掉。

这是诅咒吗?沈允南立即将草稿纸丢进了垃圾桶,打开充电台灯,借着光亮找到了那本从旧书摊上淘来的书册。

书册封皮上用很大力气写下一个潦草的毛笔字“咒”,沈允南买回来后束之高阁,还没有看过。

沈允南把骨灰盒丢回床底,腾出一个空地,将书摊开放在台灯下聚精会神地研读起来。

雨势渐渐减小,一把红色的雨伞孤零零地在街道上挪动,从拐角出现的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人匆匆从旁跑过。

“和我同行吧……”红雨伞下的人拉住湿透的小个子男人,白得异常的皮肤被妖冶的红色衬托得更加惨淡。

“不用了。”小个子男人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跑。

红雨伞突然悬空而起,追上小个子男人,阴冷的声音随之传来:“为什么,你不愿意……”

男人不耐烦地回头,却突然对上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啊!啊!”男人一声惨叫……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将鲜血冲下了下水道,红色雨伞被风挂得左摇右摆却始终未曾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