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无忧?怎么了?”封冥禹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道。拿过他手中的信看罢。
景无忧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机缘巧合遇到了自己的生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廉邕就对他特别好,想来就是因为那半枚玉佩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了?”景无忧反问着廉邕。
“不,一开始我看见你的玉佩有些怀疑,后来经过证人证物才确定的。无忧……”廉邕此刻泪眼婆娑,想着如果夫人泉下有知得有多欣慰。
而景无忧这么多年从未叫过谁一声爹,小时候总听见别人叫得那么亲切,与父亲玩得那么开心,他只有默默地羡慕着,从不在脸上表露出来,他以为对于自己来说有没有爹娘已经无所谓了,可是……眼下自己竟是那么感动,“爹……”缓缓一声爹叫出来,这个字竟然那样从未感受过的亲切。
“无忧,爹对不起你。”父子俩没有相拥而泣,只是互相静静地对望,仿佛看尽对方眼里这些年的孤独与沧桑……
旁边的人都不停地拭泪。“总算,小公子总算和将军相认了。”凤玉破涕为笑。
一整天,廉邕和景无忧在祠堂里畅谈了好久,本来廉府的下人不多,但因为廉邕执意要说办场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无忧,这就是你的母亲……”廉邕指着夫人风澜的牌位告诉他。
“爹,孩儿听说当年廉府被抄家,而母亲就是在那场祸乱中逝世的,可当真?”景无忧刚来廉府是偶尔听人提起过一点,但那是以为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应该多问。
廉邕点点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在外征战,不料被朝中奸贼勾结外敌中计被俘虏,朝中奸贼向陛下谎报我叛投敌国,那时陛下手无实权,只得听太后摆布,下旨将我们廉家满门抄斩,你娘便带着凤玉和你在尹丞相的帮助下逃了出去,后来,你娘把你交给凤玉自己去自首了。事情真相大白之后他们才停止追杀你,我才得以回朝,可是当我回来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
“所以,您一直不停地寻找我,一个人守着这府邸过了十几年?”
“我想着,再找几年,如果实在找不动了,我就随你们而去了。”
景无忧心里有些愧疚,自己虽然没有爹娘,可是这些年过得也很不错,有亲人朋友,可是父亲却一个人在不停地找自己,孤单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当初还以为是他们弃自己于不顾,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
廉府公子认亲的事已经被传得满城风雨,而廉邕也打算大摆宴席好好冲冲喜气,毕竟这么多年是该换副新面貌了,封乾旭知道了这个消息,还特意命宫里的御厨亲自抄持廉府的宴席,廉府也没闲着,张灯结彩,个个面带喜色,众人皆道这个镇国大将军脸上终于恢复了多年不见的笑容。王公贵族一听说陛下会亲临廉府,这么给面子,自然都张罗着送礼赴宴。
景无忧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里很欣慰,但也有些遗憾,如果自己的姐姐们也在场那该有多好。
“无忧,你在想什么?”封冥禹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看他从喜色变得有些忧郁,不由得担忧,走过来问道。
“额,没什么。”
“今日你可是东道主,他们都等着见见这位镇国将军的公子是何等的气度不凡呢!”封冥禹调侃道。
“诶。”
“陛下驾到……”一尖声尖气的声音忽然从廉府大门传来。
众人伏地,跪拜,“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御撵上缓缓走下来的封乾旭,没有往日金銮殿上的凛冽威严,倒是慈眉善目的,“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朕倒恭喜廉爱卿找回爱子了!”封乾旭语气隐隐有些愧疚。
“谢陛下关怀!”
“令公子呢,怎么不喊出来朕瞧瞧?”
景无忧不疾不慢地站出来,语气平和道,“草民景无忧参见陛下!”
封乾旭定眼一看,景无忧一身清雅俊秀,气质出众颇有廉邕当年的风华,赞许道,“令公子果然有爱卿当年的风采。”
“谢陛下夸奖!”景无忧神色依旧。
“陛下,宴席准备就绪,还请陛下移步进府。”廉邕提醒道。
众人进了府,落了座,封乾旭便命人宣旨,准备动筷的纷纷放下碗筷又是一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喜镇国将军找回爱子,特封其子景无忧为典客,钦此!”
一纸诏书就被封为九卿,众人皆嘘,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居九卿的官职,不得不羡慕嫉妒。但转念一想,好歹廉大将军与陛下交情甚笃,又是肱骨之臣,他的公子被奉为九卿想必以后是不会差的。
景无忧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其实他并无意于官场,但这可是圣旨,总不能抗旨吧!片刻,还是不情不愿的接受这个事实,“草民谢陛下隆恩!”
廉邕也很意外封乾旭的行为,这九卿职位可不是随意就这么封的,即便自己贵为镇国大将军,但景无忧才刚认祖归宗,怎地突然就封景无忧为九卿一职。莫不是为了弥补他的愧疚?
“好了,好了,都平身吧!今日难得如此高兴,也不爱拘束,各位尽兴,朕就不在这里打扰各位兴致了,摆驾回宫!”封乾旭本就是来撑撑场面,颁了诏书就起身回宫了,来去匆匆。
“恭送陛下!”
酒过十分,景无忧便借口离席,只想找个地方醒醒酒,忽然一个声响,抬头一看,“是你?”景无忧惊诧。
“看来景公子,哦……不,应该是景大人在京城过得很滋润啊!”墙顶上庄锦朔用略带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本就有些微醉,景无忧懒懒道,“不是说让你帮我看着府邸吗?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你还真好意思问,这么久让本座给你守着那空府邸,自己到这儿享清福,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庄锦朔其实有些生气。
但见他说话醉醺醺的,倒起了逗一逗的心思。
“我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吗,对了,你来京城不会就是为了找我问罪吧?”景无忧凝眼望他。
“来京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这位陛下钦封的典客大人,怎么,都不请我进去喝杯酒?”
“无忧……”封冥禹不知何时来的。见此情况快步走了过来,要知道景无忧喝醉时醉容易被……别人觊觎了,所以还是盯紧点好。
“封冥禹……”
景无忧懒散地喊着。
“太子?”庄锦朔眉头一皱,心想景无忧居然认识太子。
“想不到竟然是庄教主,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喝杯酒?倒喜欢翻墙进院,莫不是这是庄教主嗜好?”封冥禹一看到庄锦朔和景无忧一起,这庄锦朔看景无忧的眼神有点莫名,心里不由自主地对他生不了好感,好吧,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好感。
“喝酒就不必了,无忧,改日再来找你!”说完庄锦朔一运轻功便离开了,对,他和封冥禹八字不合,相互看不顺眼。
又一次醉倒在自己怀里,封冥禹松了口气,扶着景无忧就准备往院里走,谁知景无忧竟然不肯移步,“封冥禹……”
“无忧,我在。”封冥禹温和地回道。
迷迷糊糊的景无忧看着封冥禹,第一次这么仔细端详,这人长得怪好看,感觉比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好看,特别是那通身的好贵气派,“你今年多大了?”
封冥禹一愣,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个问题,“弱冠之年。”
“可有婚配?”
封冥禹突然有点想笑,这人是喝醉酒就这样的吗?明明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时候听乖的呀!“未曾婚配。”嘴里还是回答着他。“无忧,我不喜欢女子,你信吗?”嗯,趁着他是醉的,问一问也无妨吧!
“刚好,我也不喜欢。”
嗯?你也不喜欢?“那,无忧可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
“无忧,我喜欢你!”封冥禹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他说,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片刻,等不到回答,又睡过去了。
封冥禹拦他入怀,一点舍不得惊醒怀中的人,望着望着,居然有些情不自禁,吻上景无忧。
浑然间景无忧觉得嘴唇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那种温润感让人依依不舍,不自觉地开始回应,封冥禹心喜,得到回应后便愈加放纵起来,舌头撬开景无忧的贝齿,这种唇齿交融的感觉……真好,即便这是景无忧意识不清醒的行为,可能醒来后便什么也记不得,但至少现在这一刻的美好是真真实实的。
封冥禹心想,“认定了你,这辈子我定不会放手的,无忧,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还是,你即使知道了也装作不知?我期待向你早点表明心迹,却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所以才一直忍住,一直试探你……”封冥禹感觉有些心慌,就在刚刚无意间撞见庄锦朔那样看着景无忧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对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