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案发现场之前,方源还和这名法医闹了一点不愉快,三天,三天是我们曾经最短的破案日,所以,方源强烈要求这名法医在今天晚上九点前,向他提交验尸报告。
可法医却说,他没有这个能力,法医院因为少了林希,各项工作都加大了,三天,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
而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穿着病号服,左侧小腹还有隐隐血渍的女人,却从一旁正停下的出租车上下来。
“林希……头儿,你看,林希……”
李炎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女人是林希。
方源和我还有那名法医,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那一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那名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的过来的女人。
我连忙上前,将其搀扶,并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刚刚脱离危险还要观察么?”
她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我有那么孱弱么?一听说有一具十分有趣的尸体,我就来了,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倒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又用一阵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我。
我摸了摸我的脸,问她是我脸上长雀斑了吗?
后者摇了摇头,说她在昏迷的时候梦到我了。
我刚想说话,她却抬起脚步,直接就来到了方源面前,道:“今晚七点之前,让人来法医院拿验尸报告,我的这个情况,可能走不太动。”
后者点了点头,没有询问一句有关于她的伤势,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扶着她的胳膊就上了法医院的车。
“你看看吧,冰山女神生气了,谁让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后还不去看看她,现在好了吧,砍架势,头儿似乎也对林希感兴趣,我看啊,你是没戏了。”李炎在一旁,看着略显亲昵的两人,笑着说道。
“说什么呢,就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我拍了一下李炎的脑袋,随后双眼垂直,朝方源和林希看去。
这条道是通往一院的路,而我家的方向却在另外一边,只是可能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我对林希,似乎真的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短信,但是给我发短信的这个号码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很简单,我是萧封,人已经在火车站了,你在哪儿?
萧封……这个人,怎么会来嘉市?
我摸了摸鼻子,随后在短信内容中编辑道:“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你随便找个宾馆住下,有时间我会打你电话的。”
他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学,有一阵子我两还是同桌,但在高三的时候,他父母因为出了车祸双双去世,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来上过学,而我,也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到访,我倒是觉得多少有点儿突兀。
“方源,头儿叫你。”李炎的突然叫喊,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抬头看着正站在不远处搬运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方源,心中暗道不秒,再然后,我就被方源强制要求将尸体抬上了法医院的车辆。
等法医院的车缓慢的驶离加油站后,我和方源还有李炎,也重新坐回了方源的车,在我们发动车辆的时候,刚刚被我救下的小男孩也在他父亲的怀抱中正朝我们挥手说再见。
我看着后视镜笑了笑,随后侧身问道:“现在,我们怎么样?”
方源沉默半响,后开口轻声说道:“李炎后勤,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方源,你去左凌风家里看看,我去他店里看看,分头行动,发现什么,第一时间电话联系。”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关上了车窗,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可我刚闭上眼没多久,一个急刹随之而来,因没系安全带的原因,我整张脸,几乎完美无缺的直接贴合在了我正前方的挡风玻璃之上。
“怎么,清醒了一点吗?不够清醒我还可以再来一下。”我还没回过头来,方源马上轻声说道。
“你……王八蛋,到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攥着拳头,佯装要揍方源,可后者却瞥了我一眼,说一颗清醒的头脑,才配得上死者说了那么多话。
我愣了愣,随后作罢,直接开窗就跳下了车。
等我下车后,李炎才将左凌风的准确家庭住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然而,此时我面对的,却是一栋又一栋即将拆迁的老到简直可以称作危房的老式居民楼。
怪不得方源要我来这里,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这种老式小区对于他这种严重洁癖患者来说,是一道逾越不过去的挑战,他得先找人探探路啊。
可是,现在我也只能站在这些即将倒塌的房子前深深地叹着气,不服还能怎么办呢,总也有人需要过去查案吧。
就这样,我就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样,踏上了这到处都是碎石子,已经拆到一半的老式平方区。
按照李炎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位于这拆迁区域西北方的一栋平方外。
屋顶破旧的瓦片告诉着我,这栋房子可能比我爹的年龄都要古老,但,当我还在这口子的时候,却一眼就瞄见了这栋房子。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房子的门太过于显眼。
这平方虽然看似破旧,但这大门却是用现代科技技术打造的平锁门,红色的漆面,光滑无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那么多破旧的平方前,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扇大门。
大门的上方有一道猫眼,猫眼上有被刀子切割过的痕迹,那光滑的金属片和玻璃口处,还有不程度的血染,我心头一震,马上就想起了当时在检查尸体时,那具尸体右眼上的伤痕。
想到这里,我用李炎给我的万能钥匙,啪嗒一下就打开了房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恶臭味。
但我确定,这种味道,并不是腐臭,而是一种闻到就想找厕所呕吐的屎味。
当我将门完全打开后,眼前出现的一切,却让我瞠目结舌。
在这约八十平的平房内,一具具猫的尸体随处可见,他们有的只有手掌大,有的很胖,看上去很可爱,还有的,满身伤痕,像是被人虐待过一样,可它们此时,却全部躺在了玄关处,地板上,房间内,只要我用肉眼看得到的地方,随处可见的,就是猫。
由于屋内的味道太过于浓重,熏得我眼泪水直往外彪,我只得退出房门稍微缓缓,等我缓过后,才又踏入这满是猫尸的平房之内。
我低头将一具白猫的尸体捡起,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发现虽然有些猫身上有被抽打,被火烧过的痕迹,但那些伤口大多数都已愈合,而这里更多的猫,体外却没有任何外伤,他们普遍都是趴在地板上,而嘴角之间,除了那些不知道是猫血还是人血的红色液体,还有一些至今为止还在往外咕噜咕噜吐着的泡沫。
看样子,这些猫普遍都应该是中毒而死的。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在这诺大的客厅内,没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二十几个猫笼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四面墙壁旁,这叠的都快要碰到天花板了。
而在玄关口到卧室口处,则有一条长达六米的拖拽血痕。
但是让我觉得特别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如果主人在开门时,被人捅伤或杀死,凶手将人拖拽到另外一处,这血痕应该是由深至浅的,而此时,地板上的血痕虽说有拖拽痕迹,但血液分布的,却非常匀称。
我在这平房内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简单的数了数,这房内的猫咪尸体多达四十五具之多,不,严格的来说,是五十具,因为还有五具尸体,是我在这平房外发现的,他们的死状大多一至。
我顺着血痕缓慢的走到了位于大门口北面的主卧室,血痕在主卧室的大门口停了下来,而这大门口的血渍,却也是这整间房内,最浓重的。
在这里,我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碎肉快,我用纸巾包裹着手,将这些碎肉捡起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瞬间让我的胃酸翻滚。
但……在这种臭味中,我却隐隐约约又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这些猫……
想到这里,我马上底下了身子,并将地上那些已经凝固了的血痕用纸巾沾水提取,而当那些血液被水再次融合到我纸巾上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我纸巾上的血液瞬间就变成了鲜红色,也就是说,我猜的可能没错,这些猫的真正死因,应该是氰化物中毒。
我缓缓地站起,四处看了一眼,却发现在其厨房的案板上有一个紫砂罐,因为我外公是位中医,而我小时候肝脏不太好,他就经常在我妈忙工作管不上我的时候把我接过去为我调理身体,我记得,我外公小时候给我熬药的紫砂罐,似乎和这里放着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