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当天
“丞相大人好,这便是贵公子?长得真是丰神俊逸,深有丞相风范。”
“好说好说,尚书公子伟岸不凡,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这孩子就算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孩子还小,爱玩也是正常的。”
······
这次的宴会格外的热闹,京都许多百闻未得一见的公子小姐齐齐现身,争奇斗艳。
“这苏家竟还未来?”有人道。
这本属于官宴,来的人大多数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这苏家被邀请来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苏家有钱,在这战争紧要关头,钱财必不可少,但是士农工商,一个商人竟被邀请参加官宴,实在是令人称奇。尽管很多人也许已经知道其真正原因。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到宫门前。
苏杭和妲寂走到苏皎皎和许配所在的马车。
害怕苏皎皎临时又忘了规矩,许配在车上又给她讲了一遍宫规,听得苏皎皎昏昏欲睡。
马车停稳,许配搭着苏杭的手下了车。苏皎皎则扑进妲寂的怀里,任他抱了满怀。
妲寂显然已习惯了苏皎皎这些小举动,早有准备,被她扑了满怀也堪堪只是后退了半步。
“规矩!”许配低声呵斥。
之前在马车上讲得她定然是又全做了耳旁风。
“哦。”苏皎皎吐吐舌头,从妲寂的怀里爬起来。
“苏家到!”
随着太监尖利的喊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汇集到了门口,想一睹妲寂的真容。
苏氏夫妇先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皆是盛装打扮,虽然人已步入中年,但是两人的容貌未减分毫,融融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紧随两人其后,又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女孩尚年幼可爱,一身浅粉色衣裙温暖鲜亮。男子却真正的点亮了众人的眼,生就了一副堪称精致的容貌,即使面无表情都未减其分毫颜色,宝蓝色的衣袍衬得他宛如一块白玉。
不愧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
“果然长得极好,不愧有此称号!”
“据说他才貌双绝,这貌是有了,也不知这才有几分?”
“也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如是那样,这苏家就真的是要一步登天了。”
苏家人进来后,窃窃私语不断。无非就是说他们若是真攀上皇室,都是他们家的福气,是他们得了便宜。
当着她的面非议她哥哥,这是当她不存在吗?
苏皎皎气不过,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妲寂一把抓住了她,“忘了苏姨的嘱托?”
“可他们说你啊!哥哥。”
“口舌之快罢了。这般你都要生气,心智不坚,回去将《孙子兵法》抄上一遍。”妲寂道。
“哥哥你欺负人,我这是在帮你,你不高兴就算了,还罚我抄书。不公平,不公平!”一提到抄书,苏皎皎之前的义愤填膺全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只想着怎么变着法的让妲寂打消念头。
“你乖一点,我会考虑要不要罚你抄书。”妲寂嘴角的弧度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只是这时的苏皎皎满身怨气,没有注意到。
“皇上皇后到!”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皇上落座,“只是一个宴会,众爱卿不必拘礼。”
“谢皇上。”
依次落座。
“宝儿还没好?”皇上在皇后耳边低语。
“回皇上,马上便到了。”
两人正说话间,李未央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正红色的一品公主服,上面绣着精致的浴火重生的凤凰图案,大片大片用金色丝线绣成的火焰耀眼夺目,就像现在的她,仿佛要将众人一点一点的吞食。秀美的脸微微抬着,自傲却不倨傲。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你这孩子,还用这么多礼。快过来。”皇帝冲她招招手。
李未央迟疑着没动。
“过来呀!”皇帝又重复了一遍。
李未央这才走到了皇帝的面前,坐在了皇帝下面的第一个位子。
众人面面厮觑,皆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本还以为那个位子是留给很重要的人的,谁知道······看来他们都低估了这个未央公主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投向妲寂的目光骤然变得灼热。
周围越来越炙热的目光没有让妲寂感到不自在,倒是让他身边的苏皎皎先觉得不自在了。
苏皎皎悄悄地扯了扯妲寂的衣袖,“哥哥,这些人的眼神好可怕。你是不是抢了他们什么东西?”
“两遍《孙子兵法》。”妲寂拭去桌上洒出的酒液,答非所问。
“哼!”苏皎皎扭过头,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
“宝儿,你看这下面坐着的人如何?”皇帝用眼神示意李未央。底下京都的年轻一辈坐成了一排。青年才俊,谈笑风生。
李未央知道皇帝的意思,但自己没这个意思,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更何况还是个得宠的女儿。不过抬眼敷衍的扫了一圈。
目光定格。
女孩扭过头,气鼓鼓的不去看身旁的男子。男子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颇有些无奈,眼中更是有着零星笑意。浅淡,但是足够动人。他没有去哄女孩,但是旁人只一眼便看得出男子对女孩的宠溺。
李未央愣愣的看着妲寂出神。
底下众人神色不一,没想到这公主竟是个喜欢美色的。就这么盯着一个男子看。
看来这苏家真的是要一步登天了。
“宝儿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
旁边出来皇帝的调笑声,李未央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
“苏家公子妲寂确实不错,一表人才,才冠三绝。”皇帝道,“宝儿觉得怎么样?”
“父皇再这么说,儿臣不理你了。”
“好好好。”皇帝道。
李未央连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压下脸上的潮红,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下那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他每一丝表情的变化都那么的让她移不开眼。
她想,她可能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一见钟情!
“哥哥,那个公主一直在看你。”苏皎皎和妲寂咬耳朵。
热气喷洒在耳廓,妲寂不适应的转头,“你看错了。”
“我眼睛好着呢!”
“三遍······”
妲寂话没说完,苏皎皎连忙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说。”
学得还挺快。妲寂眼中笑意点点。
“宝儿不是说要给父皇看舞蹈吗?快去吧!”皇帝眼里精光一闪。
“父皇,可是还没有找到能吹那首曲子的人呢!儿臣想让父皇看到最好的。”李未央道。
“听说妲公子精通音律,不如你将谱子给他看看,没准他就可以呢!”
他?
李未央用眼角余光看向妲寂。
他还是一脸淡淡,自顾自的喝着酒,不时耐不住女孩的纠缠给她夹菜。没有一点被皇帝点名的荣誉感。
万一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呢?
李未央亲自走下台双手将曲谱递给妲寂。
“麻烦公子了。”
“公主客气了。”妲寂接过谱子。
“公子可会?”
“可以一试。”
李未央招手,示意一旁的宫人去取一支玉箫过来。
“不必。”妲寂道,从腰侧抽出一支玉箫,玉箫是淡淡的绿色,一看便知是好玉雕琢而来。手臂一弯,淡色的唇搭在淡绿色的萧上,眉眼微合。
悠扬的萧声响彻这个皇宫上空,都说声如其人,许是妲寂性子淡然,吹出来的曲子也飘渺淡然,带着一丝仙气。
在场的人都沉醉在这只因天上有的箫声中,心被安放在最舒服的地方,平时困扰这自己的琐事似乎都在这箫声中消散。让人只愿在这美妙乐声中多留片刻。
一曲毕。
果然,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李未央内心的激动掩盖不住。她不止一次请大师演奏过这支曲子,但是无人能演奏出她想要的那种感觉。有时她甚至想,也许是她太过苛求了。
直到今天,听了妲寂的演奏,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熟悉感,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听见过什么人吹奏。
“不知公子可否能以箫声为我伴舞,未央感激不尽。”李未央福了福身。
妲寂站起身来,“公主客气。”
李未央去换衣服时,苏皎皎凑过来,不爽道:“哥哥可别被她勾搭上了,哥哥可是答应我了要和我在一起的。”
妲寂转头,“谁教你的?”
“什么什么?”苏皎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勾搭,谁教你这个词的,你知道这词的意思吗?”
“齐思。”苏皎皎毫无负担的将幕后黑手丢了出去。
“这些肤浅的女人这么总是喜欢围着妲寂这个面瘫呢!整天都想着勾搭他,那也要他知道开窍啊!”苏皎皎捏着嗓子模仿齐思说话时的语气动作,倒是学得有五六分像。
“回去将这个词连同意思抄五十遍,下次在敢乱说,翻倍。”妲寂颇为无奈,这齐思整天就不能教她点好。
正说话间,李未央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所穿的衣服颜色一致。
李未央含笑冲妲寂点头示意,妲寂再次将玉箫举至唇边。
动听的箫声再次响彻这片天空,只是这次不止有箫声,还有随之翩然起舞的美人。
同样的精致容貌,同色的衣服,一人弄萧,一人起舞,神仙眷侣一般。
“这两人这样看起来还蛮配的。”
“你说公主这番表现是不是······果然不愧名满京都的妲寂。”
苏氏夫妇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延绵不绝,果然,他们担心的事成真了。皇帝盯上他们了!
箫声戛然而止,两人向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哈哈大笑,“你们两人的表演很精彩,赏!都该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皇帝赏赐给两人的东西都是一对对的。如果说之前那些都是传言的话,那现在皇帝就是直接告诉他们,他是真的有意让妲寂做驸马。
“这是草民的本分,草民愧不敢受。请皇上收回赏赐。”
妲寂当场拒绝让皇帝脸色大变。他表现的这么明显,明眼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妲寂这不只是拒绝了赏赐,更是拒绝了他最宝贝的女儿。
李未央一看皇帝的脸色,暗叫不好,连忙笑道,“既然妲公子觉得愧不敢受的话,父皇不如都赏赐给儿臣吧!它们这么好看,儿臣很是喜欢呢!”
李未央给了梯子,皇帝也不想在宴会上给女儿难堪,脸上露出柔意,“既然有人不识好歹,就给宝儿吧!”
对于皇帝的冷嘲热讽,妲寂眼观鼻鼻观心,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