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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山海 第一章 少年的方向

摸摸怀里一本奇怪的皮书,少年摘了把树叶擦了擦黑乎乎的脚,将泥水擦去,一屁股坐在大青石上面。

拔了些干草,熟练的编了双草鞋,虽然不经穿,但是胜在取材方便,遍地都是。

将草鞋套在脚上,少年从怀里将皮书取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野兽的皮制成的,异常的柔韧,少年试过用力的撕扯,皮书也没有丝毫的损坏,要知道他从小就跟着部落里的大人们出去参与狩猎,曾经还独自搏杀过一头落单的野狼,在同辈里,力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就算他用尽全力,皮书也未曾有破损。

陈旧的皮书,在太阳的照耀下,黑的发亮,封面很厚,上面没有字,也没有图案。翻开封面,第一页上画着一棵草,跟野草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奇怪的是开着绿色的花朵。这草前天见过,少年还吃了上面长的果实,很顶饿,于是摘了很多带着果腹。也不知道这叫什么草,这本书上倒是有写,不过少年识的字可不多,只知道好像写着无毒。自从爷爷也去世后,部落里的人越发的觉得他是一个灾星。

“谁说不是呢,我就是个灾星。”少年合上书,把手枕在脑后,躺在青石上,看着天上的大日,刺的眼疼,不自觉地把眼睛闭上。

连日来跋山涉水,毒虫猛兽不计其数,其中凶险,外人怎会知道。花了一天一夜才走出那片浅沼泽,里面时不时的翻滚出一些绿色水泡,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气味,熏得少年的脑袋疼了很久。昨晚根本没有休息,连夜走出了这片恶心的沼泽,虽说里面没有什么毒虫之类的,但是他可不想多呆。

心神一放松下来,强烈的困意袭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少年就打起了呼噜。在梦里,少年梦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母亲去世后抚养自己长大的同村的爷爷。自己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过自己父亲的存在,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对此,母亲每次都缄口莫言。除了母亲,村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他父亲究竟是谁,究竟在哪里。

母亲去世前,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与痛苦,在最后说了一句“去太阳升起的地方找你的父亲”之后就离开了人世。

记得那个时候,草屋外围着很多人,有大人,也有同龄人,不过没人进到屋子周围三丈。是的,那个时候,他就成了大家眼中的灾星。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的父亲,母亲在他经过第五个春秋的时候,就突然病逝了。

在那之后,村里的孩子们就对他避之不及,大人们还好,至少允许他跟着出去狩猎,这样才不至于饿死,他们才不会好心的将自己的猎物分给灾星。自从爷爷接过了他的抚养权,村里人对爷爷也开始敌视了起来,谁叫他非要把灾星养大呢。人被孤立地久了,得病是正常的,本来健壮如牛的爷爷,在短短几年内迅速的衰老,如今也走了。

少年的眼眶渐渐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半边脸庞。梦里低声的呢喃,吓到了一旁正在偷偷打量少年的它……

“喔…喔…”它吓得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看着面前占着它心爱的大青石的奇怪生物,他刚才还以为这是隔壁山上常对它抛媚眼的二蛋呢,毕竟二蛋总是跑过来睡它床。

“你是什么东西?”少年被它的惊呼声吵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只像猴子一样的生物,不过它两只耳朵竟然是白色的,猿猴耳朵不是黑的吗?

不过既然只是只奇怪的小猴子,少年也不会多有大惊小怪了。这山上到处都是动物,有只变异猴子,也是正常的。

“吱—吱—”猴子看着占着自己心爱之物大青石的少年,龇牙咧嘴,作势欲扑上来,希望可以吓跑这个误闯自己领地的无知者。

没错,它觉得他应该是误闯的,毕竟除了二蛋,还有哪只猴子敢跑进本狌狌的领地?想到这儿,狌狌内心也不复先前那般害怕了,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少年嚎叫着。它这招应该很管用,以前对面山上的猴王大黑见到它的表演都被吓跑了。

“还挺凶,嘿嘿,”少年摸着还没有长胡须的下巴,看着眼前表演越来越投入的猴子,从怀里拿出了个绿色果子,“这是你的床吗?喏,给你个果子吃。”

狌狌不为所动,一颗没熟透的破烂果子就想让我原谅你这个无知的入侵者?做梦!这是还没感受到我的可怕吗?狌狌把嘴张得越发的大了,两只白色的耳朵竟然渐渐地迎风鼓胀了起来,眨眼间变得硕大无比,看起来是挺唬人的。

“咦?”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皮书,翻到第二页,上面画着的可不就是面前这个猴子的相貌嘛,叫什么来着,难道这不是猩猩吗?

少年合上书,重新塞回怀里,这是母亲留着自己唯一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存着,这也是找到父亲的关键,不容有失。他一定要找到父亲,当着他的面,问一问他良心是不是被天狗吃了?

“原来你是狌狌啊,竟然还是异兽,快把你的耳朵收起来吧,吓不到我的。”少年收回心神,看着面前貌似凶狠的狌狌。

狌狌见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仍旧吓不到面前的少年,转过身四肢着地,飞快的跑进了山林,一边跑还一边吱吱个不停,好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少年看了眼身后,那是一大片的沼泽,天快黑了,沼泽上面翻滚着黑雾,慢慢遮挡住了来路,记得昨天好像没这些黑雾的吧?

回是回不去了,自己还得去日出的地方找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不知道那是何方神圣,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临死前都念念不忘,负心汉不是应该被唾弃吗?

摇摇头,少年将那些想法甩出了脑子,跟着狌狌跑过的路,慢慢的跟了上去。太阳升起的地方是在东方,现在一直往东方走,总会走到的。

路,总会走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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