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洗好了。”张嫣然恰好在这个时候将茶具端进书房,便感觉到一股不可言喻的气氛,尴尬笑道。
张润辉脸上淡淡的笑意,非但让人感觉不到暖意,而是感觉到有一阵无形的压力,也让张嫣然恍然想起父亲本身的模样,平日里的温和,只是对待亲人而已。
张润辉有意将她支走,不愿她在这里干扰:“放下吧,你先去帮你妈妈做饭,我们两个好好品品茶。”
“好,一会做好就过来叫你们吃饭,你们慢慢聊。”张嫣然虽然担心,却也不打算多嘴,如果现在为了言易棱说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言易棱浅笑说道:“对于茶道,我略知一二,却谈不上精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给您泡上一壶?”
张润辉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没有不悦,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言易棱谦虚点头,将自己带过来的碧螺春包装拆开,他行云流水般从汤壶开始到泡茶结束,没有一点拘谨,反而很享受泡茶的过程,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就连情绪都掌握适度。
片刻,书房内的茶香泗溢。
“叔叔,请尝尝我这拙劣的茶艺,如果味道达不到预想的效果,还希望您多多担待。”言易棱双手将茶杯奉上,待张润辉接过之后,便坐下拿起自己的茶杯。
张润辉端起茶杯轻嗅茶的清香,眼看玻璃杯底茶色嫩绿清澈明亮,细细送入口中品尝,一股清鲜甘醇的味道在他口腔中缓缓散开,回味甘甜,想必这特级的碧螺春是今年的头批茶了,这小子倒是有心。
“此茶,要在碧螺春茶中挑拣一芽一叶,耗时会比其他的碧螺春要多一倍的时间,在炒茶的过程中手不离茶,揉中带炒,抄中有揉,炒揉结合,才称得上特一级碧螺春,它经过冲泡,杯底的茶汤碧绿清澈可见,茶香嫰香清幽,入口清润甘醇,回味持久。”言易棱为张润辉空掉的茶杯,添上茶水,倏然话锋一转淡笑道:“倘若今天没有这套茶具,那这茶一分也不值。”
言易棱正面回应张润辉的问题,他若是茶,便是好茶,张嫣然若是茶具,便是最好的茶具,可他这茶若是遇不上张嫣然这般好的茶具,便也分文不值,这辈子他是茶也好,茶具也好,张嫣然都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
“你今年多大?有什么成就?”张润辉看似没有被他这番话打动,却也听进心里,毕竟他对张嫣然的爱,十分肯定。
“我今年25,目前在读博研,偶尔会做些投资,私人名下经营两家医院。”言易棱可谓有问必答,在张润辉的面前无需特意去表现自己,只要一切如常便好。
张润辉默不出声,暗自打量眼前从容不迫的言易棱,仪表堂堂,进退分寸掌握恰到好处,能做到这一点,若不是装出来,那便是从小养成,家世恐怕也不简单,而张嫣然的性子定不是他的对手。
“爸爸,易棱我们可以下去吃午饭了。”张嫣然在书房门外叫唤,为尊重他们并未破门进去,也正是这道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压抑的气息。
张润辉将门打开,便接住在趴在门上的张嫣然,难道他会吃了她的男朋友不成?人还没嫁就开始护夫弃父:“站好,随我下去吃饭。”
“爸,今天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喝的酸辣汤,可香了,但她不给我尝,说是给你留的。”张嫣然看着张润辉隐忍的脸,便知自己的举动惹怒了他,向侧边的言易棱俏皮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上张润辉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
张润辉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得意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老婆?”
“是,是,是,她是你的老婆,我是充话费送的。”张嫣然附和说道。
张润辉低斥的语气中没有一点责备,反而有些宠溺:“胡说什么?”
餐厅内,四人入位,用餐时寥寥数语却也不尴尬,氛围相对于比较温和,张润辉对杨清琴的爱意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知的人或许是羡慕,张嫣然和杨清琴在餐桌上眼神交流,她们一眼便知张润辉是在挑衅言易棱。
而言易棱态度如一,没有太多的情绪,他跟她之间没有太多亲密动作,与张润辉和杨清琴相谈时,还注意到张嫣然的用餐情况,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不让她喝酒,而是倒了汤在她面前,鱼肉都挑去了刺,闷虾都去了壳,连青菜都去了叶杆,而她都一一吃掉。
这些不经意间养成的下意识,两人互动不多,却处处体现到言易棱照顾她那娴熟的手法,眼底间是淡淡的宠溺,这并非故意演戏就能演到如此到位。
他们细微的举动落入张杨清琴的眼中,不禁感叹,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人,也未必做的这么到位,而他却轻易做到了。
话题终究还是提到了订婚的问题,杨清琴需要问清楚他的情况,女儿的幸福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是小闹小玩,杨清琴温和问道:“不知道言先生家中还有谁呢?”
“我是家中独子,父母健在,还有爷爷。”言易棱的筷子一顿,便自然放下淡笑回应道。
言易棱给杨清琴的印象极好,家庭人员简单,便不会出现太多问题,似乎她也缓缓接受言易棱,她能看的出两个人的眼里有对方的模样,就如同她当年和张润辉相恋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