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粗壮的麻绳,就被那细细的绳子,给吊了上去,沿着石壁不停的向上被拉扯。
所有人,就像是在看升国旗一般,行着注目礼,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严肃得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周围光线很暗,灯笼光线之外的地方,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大概过了几分钟,这麻绳就被拉扯了上去。
一头在上面,一头在下面。
上面停顿了一会之后,便甩动了一下绳子。
看到粗麻绳被甩动以后,十个汉子们就自发的在两条麻绳边上站了两排,第一个便顺着麻绳,像个猴子一般,动作及其敏捷的向上爬了上去。
就在这些汉子在攀爬绳子的同时,活尸老者便坐在了两条麻绳中间的空位,就地打坐,闭目养神,把镰刀手柄靠在自己肩膀上,双手合十,开始念起了咒语。
其余的不需要攀爬绳子的村民,则开始集体唱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歌曲”来。这些男性村民在唱“歌曲”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当地方言,所以姚婉姮听不懂具体内容。
但是,每个音都拖的很长很凄厉,让人听着不禁会头皮发麻。
尤其是在这群男人在“嚎嗓子”的时候,那吹着龙凤呈祥的唢呐乐队,便开始变了音调,附和着这群男人嚎叫节奏吹起了诡异的乐曲来。
唢呐本就是一种声音及其尖锐的乐器,再配合凄厉嚎叫的时候,显得是有着一种悲壮的沧桑感,声音还在这山谷里飘荡,悠扬婉转又凄凉,这节奏听着会把人带进一种莫名伤痛的感受中。
与此同时,这些汉子一边哀嚎着唱着曲子,一边走到了花棺边上,把两副罩着花棺的棺材抬到了山脚下,放在两条麻绳前,横向摆好。
看着这扎着花棺的两副棺材,姚婉姮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里面躺着的,便是两个无辜死去的年轻男女。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暴毙,但是至少和自己有关系。
花棺摆好之后,一群汉子,则排起了长队,然后一边绕着棺材顺时针走,一边用一种嚎山歌的调调在对着花棺中的死者交代着什么一般的说起了话。
这些话,姚婉姮她们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在这黑暗中,听着这番哀嚎,让人心中越发的感觉到毛骨悚然和心中忐忑,背脊也越发冰凉。
此时,活尸老者继续念咒。
而绕着棺材走了三圈的汉子们,则开始在花棺四周,八个方向,都点燃了香烛。
一时间,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则变得是烟雾缭绕起来。
更诡异的 是,这些香烛中冒出的袅袅白烟,竟然像是“听话”一样,没有向空中飘去,而是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给“吸”进了棺材里。
是的,是被吸了进去。
就好像是这里周围的气流,全都被棺材里的某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吸附进去了一般。
看到这画面,姚婉姮心中是满满的疑惑。
而刘瑜,紧蹙眉头,没有说话,却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坚定。似乎他在无声中已经判断出了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也似乎他现在是正在运筹帷幄着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这奇怪的法事昨做完了,而刚刚那十个汉子也都爬到了头顶的黑暗中,不知道是到了山顶,还是山洞,亦或者山崖的缝隙?
姚婉姮不知道,只知道,这悬葬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烦和沉重。
从未见过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葬礼。
上面的人甩动了几下绳子,下面的人便瞬间意会了。
他们完全不需要语言去交流,只需要做一些动作,就能心照不宣的交流起来。
见上面的人甩动绳子,下面的人立即迅速的把下面一段麻绳,分工合作的绑在了棺材上。动作配合的相当默契,也相当迅速,这番娴熟,必定是有过多次合作才会有的。
下面绑结实以后,便拉扯了三下绳子。
上面的人也心领神会,立马知道可以抬棺了。
所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这其中一副花棺,便被徐徐的拉到了上面。
看着这棺材被拉上去,姚婉姮心中五味杂陈。就好像在注视着一个素不相识的生命在渐渐回归苍天。又好像在看着一个熟悉的挚友,正在渐渐的离自己远去。
唢呐,依旧在拼命的吹,乐师那张泛黄的脸,鼓鼓的,时不时会跟着节奏甩动一下脑袋和唢呐。
听着哀乐,姚婉姮鼻子酸涩到了极点。被这样的哀伤氛围给包围了。
“卧槽!万一棺材掉下来咋办?这死人会不会从里面掉出来?”
朱十看着渐渐上升的棺材,碎碎念起来。
听到他这话,周围的村民,以及吴婆婆,包括噹噹,甚至乐队的师父,全都幽幽的转头看向了他……眼神全都是直勾勾的……
所有人的表情都极度怪异,怪异到了有人让人毛骨悚然。
也是这一刻钟,唢呐的声音戛然而止,竟然因为朱十一句简单的话便被干扰了。
此时,一直一声不吭的刘瑜,这才在脸上扬起了一个胜利一般的笑容……
他的笑容,让姚婉姮相当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