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笙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知道啊。”
她装傻卖乖,穆连臣却不吃她这套,他有些气急败坏,“除了你做的还有谁?这不就是那天在这里你拍的录像?”
他低声吼道:“不是说了合同签了这东西就会烂在你手里吗?你现在说话不算话?”
江言笙笑笑,“穆总何必这么着急,我是真的不知道,不如我们一起找找到底是谁放出来的?从进场到现在我也没离开过你们的视线,楼下的侍应生也能证明我是什么时候来的,穆总不要这么无端给我扣顶帽子。”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会场内的骚乱,站直了身子红唇轻启的时候像个唱起蛊惑人心歌声的妖精。
“穆总,吃一见长一智,以后一定不能相信女人说的话。”
同理,男人的话也总是不该相信的。
男人可能不会骗人,但却会精巧的玩弄文字游戏。
就像穆连臣以前总说喜欢她,她听的很开心,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爱她。
她给路边乞讨的孩子一枚硬币,孩子都会甜甜的说喜欢她。
这两个字多么廉价。
还像是挂在嘴边,遮遮掩掩,用来安慰自己的定海神针。
“合同本来我还挺在乎的,但是现在有顾家接盘,我还怕你吗?请柬是安雅婧自己送到我手上的,我必定给你们留下深刻印象。”
穆连臣微怔,他深深的看了眼江言笙在黑暗中依然美艳绝伦的脸。
“江言笙,你折腾这么多为了什么?”
“是还想回到我身边吗?”
昏暗中一片混乱,管理穿着制服挤进大厅,顶上的三色灯来回乱扫,从灼热又难堪的处境中清醒过来的安雅婧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看不清穆连臣和江言笙在做什么,只看见两个人的身体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一股火窜上她的头顶,安雅婧一巴掌扇在了江言笙的脸上,“贱人,视频是你放的吧!”
安雅婧手掌心像带了刀子,刮的江言笙面皮疼的抽搐。
她甚至琢磨着安雅婧可能偷偷摸摸去举铁了,力道大的她缓了半分钟都没缓过来,耳边嗡嗡直响,江言笙捂着发烫的脸颊,冷眼嘲讽,“你们两口子组团来的?三人成虎,要是想要污蔑我,你们还差个人呢。”
江言笙抬手想要回安雅婧一个巴掌,却被穆连臣牢牢地抓住了。
“这视频看着不赖啊,男的有身材女的有脸蛋,微博上一百一套,搁这儿还免费看了,你们怎么气成这样?”
“你放屁!”安雅婧气的直发抖,“江言笙!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想整我!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我和连臣都不会分开的,你迟早死了这个心吧!”
江言笙甩开穆连臣的手,这种人,她多碰一下都觉得脏。
她看了看悲愤欲绝眼泪含着要滴不滴的安雅婧,笑了下。
“不会分开?”
穆连臣低声呵斥了安雅婧,他问道:“之前你明明和顾燃没有关系,你和他连面都没见过,为什么最近关系突然密切起来?是因为和穆氏的合同吗?”
穆连臣想不通,江言笙笑他傻。
“穆总消息延迟是不是太久了,谁说说没见过面,我和顾总同床共枕的消息你有没有收到过?”
安雅婧把穆连臣推开挤到江言笙面前来,扬手又想挥上来一个巴掌。
“你和前夫那点儿事不要拿出来给我们说!离婚了还得意什么?你不恶心我都恶心!和这么多男人拉拉扯扯,江言笙你还真是贱的很,你以为这些人都是真心爱你的吗?还不都是想玩玩儿你!”
江言笙身体微错,准备躲开安雅婧的巴掌,安雅婧突然被人甩开了手。
带了点意大利卷舌音的中文从江言笙背后传来。
“谁说没有真心爱着的?我对江的心可是肝胆相照,情同骨肉。”
江言笙回眸对上安笛浅蓝色像玻璃弹珠一样的眼睛。
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心情舒畅,她忍不住笑了下,“安笛,情同骨肉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安笛挑眉,“噢?新学的几个成语,我还以为是像镶嵌在身体里的骨头一样,中文果然很容易会错意。”
他今天没有化浓妆,而是穿了正式的西装礼服,活脱脱一个清隽矜贵的上流男人。
“这位女士实在是太不礼貌了,竟然打了江这么漂亮的脸蛋。”安笛不赞同的看着安雅婧,他冲着江言笙揶揄的眨眨眼睛,从胸前抽出白帕,沾了点冷水放在江言笙的脸边。
“快敷一下,这样明天就能消肿了。”
江言笙颇为惊奇的看着安笛,竟然从这位意大利人的脸上看出了婉转绵长的深情浪漫。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被深爱着。
江言笙若有所思,难怪今天白天安笛在办公室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原来安笛晚上也来这个宴会。
这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看来这个宴会对江不太友好,作为她的新欢,我就先把她带回去了。二位慢用。”安笛吐出的词让江言笙眉间三条黑线,但还是老老实实被人拐着出了宴会大厅。
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穆连臣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肩膀,紧紧的捏了下拳头,叫来了助理。
助理躬身倾听,穆连臣低声道:“去重新查这个叫做安笛的身份,再看下他今天晚上是跟着谁进来的。”
虽然一说话就会牵扯的脸疼,但是江言笙的心情还不错。
她瞟了一眼还面带微笑的安笛,“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种好人好事。”
之前在办公室可真是一点儿好心的雏形都没看出来。
安笛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表扬。
“意大利的绅士都会这么做的,美丽的女士不该受到苛待。”
他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碰了下江言笙的脸,言语间带了些热切,“你今天的这个眼妆真的非常好看,下次能教教我吗?之前在国外多的都是烟熏妆。”
江言笙:“”
她乐了,合着安笛是为了她这张脸才出手相助的?
“准备去钓几个小男生?”
安笛羞涩的笑笑,“怎么会,我男女通吃的。”
“性格比较吃纯情的那款,你今天穿的裙子让我想起”
“打住。”江言笙一根手指抵住他光洁的额头,“我不太吃你这款的。”
“有请柬才能进的宴会,你不在里面多呆一会儿?”江言笙指了指身后还在觥筹交错的大厅。
安笛笑着摇摇头,“最精彩的部分我已经看完了,接下来的都是没什么意思的。”
“这么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要收回我一开始对你的评论了。”
江言笙说:“你也很有趣。今天怎么过来的?”
安笛耸耸肩,摸了下笔挺的西装领带,松开了颗扣子,“当然是跟着别人混进来的。”
她把脸上敷着的手帕带着车钥匙扔给了安笛,“之前喝了口酒,车你来开。”
安笛抬头看了她一眼,快速的闪现了小小的惊慌和羞涩,“不还说不喜欢我这款的吗?是不是你刚才前任”
江言笙脸色扭曲了一下,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送我回去之后你自己开走,明天给我原原本本的还回公司去。”
安笛有些遗憾的啧啧两声。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安笛好奇的探头过来,“不看看消息吗?”
江言笙飞快的摇摇头,“估计是个讨人厌的麻烦精。”
安笛吹了声口哨,江言笙喉咙动了动,半天还是手痒痒的戳开了消息,只见上面堆满了顾燃先生的短消息和未接来电。
看起来非常像个在家里担心老公在外应酬不省人事的妻子。
她是不知道本来应该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言笙沉吟片刻,扯了下安笛西装的小尾巴,“有硬币没有,借我一个。”
安笛诧异的回头。
这女人伸手要东西,面无惧色,还坦坦荡荡。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一元硬币放在江言笙手心里,颇为好奇,“你要做什么?”
江言笙闭上眼睛,“做个决定而已。”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要是花朝上,她就大发慈悲的回顾燃一条消息。
叮——
硬币在空中翻转了几十圈,落在她的手背上,江言笙拿开手。
朝上的是数字。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江言笙两指捏着冰冰的硬币准备抛第二次。
安笛和颜悦色的把自己的硬币拿走了,笑着说:“江,你要是真的想靠抛硬币来做决定。”
“为什么还要抛第二次?”
江言笙到了公寓楼底下,弯腰冲着安笛挥挥手,安笛笑着探身过来砰的把门关上了。
她撇撇嘴拽着包带子往回走,却意外在楼底下碰到了伪装成花坛的顾燃。
“你怎么在这里?”江言笙眯起眼睛。
男人站直了身子,挺拔俊秀,半张脸沐浴在微弱的月光里。
“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准备回来了吗?”
她垂眸,看见顾燃的臂弯里窝着小小的一团白色,瞪着双眼睛看他。
“下午带它去打了针做驱虫,回来的时候正好你说要来,我就没上去了。”
江言笙轻轻吐了口气,觉得交流困难。
“我是问你,怎么在十五分钟之内,出现在我家楼底下的?”
顾燃腾出一只手擒着她的下巴,高挺的鼻子甚至能够摩挲到她的脸颊。
“你不知道吗?我搬家了。”
“就在江小姐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