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以沫听到苏北辰车子离开的声音,心也仿佛跟着苏北辰一起走了,整个人蹲坐在地上靠着门,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她听到顾相濡胃出血时,很心疼,但她必须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很想和苏北辰一起去医院看顾相濡,但是她不能,她不能心软,不能让自己再沦陷下去。
她心寒的不是顾相濡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她真正心寒的,是顾相濡因为那个女人对她的态度,只是一张照片,顾相濡就想动手打她。
日子还很长,倘若那女人回来找顾相濡,顾相濡一定会将她像垃圾一样,弃之如覆。
她的自尊心,她的骄傲,她的倔强,都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成为活在别人影子下的女人,那太可悲了,也太难堪了,尹以沫绝不允许自己再接受顾相濡。
苏北辰直奔顾相濡病房,一推开门傻眼了,顾相濡不见了。
“卧槽,是谁给他解的绳子!”苏北辰看着床上被割断的麻绳,眉头紧皱咒骂着。
慌忙跑去地方下车厍,发现顾相濡一直停在医院里的备用车也不见了。
“该死!老顾,你个疯子!”苏北辰咬牙咒骂,刚动完手术就开车,他真当自己是钢铁侠啊!
苏北城无心追究是谁放了顾相濡,谁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相濡这样会有生命危险,急忙发动车子,他不用想也知道顾相濡去了哪里。
车子刚出车库,就被一群黑衣壮汉给拦截了,苏北辰一脸蒙逼。“你们想干嘛,快给我让开!”
其中一个黑衣壮汉a说“总裁吩咐,不让你出地下车库。”
苏北辰懊恼的捶了下方向盘,看来老顾是早有预谋,料到他带不回来尹以沫,故意把他给支走,自己去找,再找一群保镖拦住他,不让他去捣乱。
他是去捣乱的吗?
他是去救人的!
“让开,不想你们总裁死,就快给我滚开!”
黑衣保镖坚决不让,他们只听顾相濡的话,顾相濡走时放狠话,若是拦不住苏北辰,他们几个废物都得滚蛋。
黑衣壮汉a说“苏医生,你是自己把车倒回去,还是我们帮你推回去!?”
苏北辰朝黑衣壮汉a招手。“你总说话,你是他们的老大?过来,我要跟你谈谈!谈谈你们拦我的严重后果!”
黑衣壮汉a没有上前, 而是给其他兄弟使个眼色,众人撸撸袖子,齐力推车。
苏北辰感觉车子在自动往后倒,看着车头咬牙切齿推车的黑衣壮汉们,激动的愤愤吼道“你以为你们这就是忠吗?愚忠!是不是顾相濡平时太操练你们,你们怀恨在心,就是想着他死,你们这是报复!等老顾回来,我一定要他把你们都开了!”
车子被推回原位,黑衣壮汉a去拔车钥匙,苏北辰趴在车上用身体护住,死活不让拔。“你们这群逆子,还敢拔老子的车钥匙,等老顾回来,我一定要他剥了你们的皮!”
黑衣壮汉a说“苏医生,总裁说了,你要是实在不配合,我们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苏北辰说“什么非常手段,你别吓唬我,老子不是吓大的!”
黑衣壮汉们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钢管,人手一根,轻轻打着自己的手心,凶残的看着开始瑟瑟发抖的苏北辰。
苏北辰秒怂,利索拔下钥匙扔给黑衣人a。“你们总裁死也活该!”说完赶紧摇上车窗,关紧车门。
“顾相濡,跟老子玩社会这一套,老子要跟你绝交!”
“你是死是活,使劲作吧,老子不管了!”
苏北辰故意在车里骂骂咧咧,掏出手机小声打电话给唐宋,他走不了,还有老唐呢,老唐走不了,还有宫野呢,他就不信,他们三个,拦不住一个刚动完手术的顾相濡。
顾相濡一只手捂着已经渗出血的刀口,一只手颤抖紧握着方向盘,脸色嘴唇白的可怕,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起了一层。
他必须要去找尹以沫,亲口告诉她,他不同意分手,他没有把她当替身,从来没有过。
他知道尹以沫的倔脾气,定不会随苏北辰去医院看他,他伤了她的心,她现在一定恨死了他。
和尹以沫在一起,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雅雯,他花了五年都没有忘记的人,尹以沫只用了一个月,就让他爱上了她,让他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让他感受到幸福,幸福到甚至他都忘了,他曾经有过一段恋爱。
所以当尹以沫偷看他手机,删掉雅雯照片时,他忘掉的一切全都浮现在脑海,雅文是他的禁忌,是不可以触碰的伤疤,但尹以沫血淋淋的又把疤给揭开了,他才会失控,失去理智的朝她扬起手。
当尹以沫拿着他的手,打在她脸上的时候,他先是震惊,然后心痛,懊悔,自责,心脏难受的都快疯了。
他知道尹以沫说找别的男人上床是气话,他知道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她不会,她只是像他一样失去理智,口不择言罢了。
车子停在尹以沫家,顾相濡缓慢下车,抬头看着楼上昏黄的灯光,嘴角浮现柔情的笑意。
楼上有他的丫头,离他一墙之隔,仿佛都能闻到尹以沫身上的味道,真好。
顾相濡轻轻拍打着门,他仿佛能听到尹以沫下楼的脚步声,他心脏跳的十分快,十分紧张,用手顺了顺颓废的头发,抿了抿嘴唇,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一点,手指紧攥住染上血迹的那一块衣服,怕尹以沫看到害怕,担心。
他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手足无措,对着门,一遍一遍练习着最温柔的笑容。
而尹以沫并没有下楼,她站在窗户边看了一眼,看不到门口站着的人,却可以看清路上停着的车。
车是顾相濡的,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昨天在医院他还给她介绍过这辆车,他从没开过,是一直停在医院的紧急备用车。
楼下的大门一直在响,从轻轻的试探,变为用力的拍打,再到此时的剧烈砸门声。
尹以沫一直末移动一步,站在窗前,静静听着越来越响的敲门声。
尹以沫想,顾相濡就是把门给砸了,拆了,她也不会下楼开门。
顾相濡用力的拍打门,如此大的动作,扯动伤口,衣服上的血迹越来越大,鲜血慢慢染红了整片衣衫。
“尹以沫,你给我出来!你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楼上!”顾相濡向后踉跄退两步,冲着楼上大声嘶吼着。
突然,他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尹以沫,眼角瞬间湿润,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柔情的笑容。“沫儿,快下来!我求你了,给我开门好不好?”
尹以沫看见顾相濡狼狈乞求的模样,看见他身上被血染红的病号服,心疼的无法呼吸,她一狠心,转身将灯关闭,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嚎啕大哭。
顾相濡看着漆黑的二楼,脸上的笑容凝固,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划落。
他想继续去拍门,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虚弱疼痛的身体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重重倒在了门前。
顾相濡感觉全身上下都在疼着,特别是胸口难受的他喘不上气,他挣扎着起身,连走带爬到墙边,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疼的他高仰着头,咬牙也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捂住刀口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血,顾相濡想,既然尹以沫不开门,那他就在这里等,等她下楼,等她开门。
这里比医院好多了,离尹以沫很近,他待在这里,比待在医院舒服。
尹以沫听没了动静,小心站起身看向楼下,车子还停在那里,顾相濡却不见了人影。
她从楼上往下看,看不到蜷缩在墙壁角落,十分痛苦的顾相濡。
尹以沫擦擦眼泪,心想顾相濡一定走了,车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物件,随手一丢,就跟丢手绢似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正要拉上窗帘时,有两辆车的远灯光向她家照来,照明了她家的整个屋子,灯光太过刺眼,尹以沫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唐宋和宫野从车上下来,看到墙角快要昏迷的顾相濡,两人急忙上前,将顾相濡从地上架起来。
顾相濡不让唐宋和宫野碰,冷漠的挣脱。“别拉我,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都不去,我要和沫儿在一起!”
宫野说“非她不可?”
顾相濡点头。“我只要她一个人。”
宫野看了眼楼上,黑漆漆的,没有看到黑暗中的尹以沫。“老顾,你确定她在楼上?”
顾相濡有气无力的说“嗯,我刚刚看到她了。”
“好,我这就把给她请下来!”宫野松开顾相濡,对唐宋说“扶好老顾!”然后,一个助跑,三步两下翻过了高高的院子。
尹以沫看宫野毫不费力将门给打开,看着唐宋扶着顾相濡进了她家,她自知躲不过去,便快速换了自己最暴露,最性/感的一件睡裙,用粉底掩盖住脸上的泪痕。
尹以沫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楼无论看到顾相濡是什么惨样,也绝对不能心软,动摇,这是顾相濡的苦肉计,她绝对不能上当。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她够狠心,这是绝佳彻底和顾相濡,一拍两散的最好机会。
尹以沫唇边扬起冷笑,将镂空的睡裙往下拉了拉,一边的细肩带还故意斜挎在肩上,慵懒妩媚下了楼。
顾相濡控制欲极强,受不了她穿太暴露的衣服,她故意穿成这样,在他的好兄弟们面前搔/首弄姿,顾相濡会受不了,会崩溃。
越熟悉的人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