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太子拿了一枚新的酒杯,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彦青,你觉得玉公子此人如何?”
彦青满地打滚笑了一会,鼻尖都有些出汗,但还是精力十足地样子,他接过酒杯便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一脸满足的砸么了一下嘴巴。
“啊,这定然就是桃花酿了……呵,若是不品这酒,光看那诗句,只觉得毫无文采甚是可笑,但品完酒再看,反倒不觉庸俗,只觉得无比贴切……玉公子,您还真是个妙人儿,是我小看了您!”彦青不再大笑,反倒是对其余部分的诗句以及美酒更加期待起来。
当然了,对于夜倾璃,他亦不敢再小看,反而觉得她甚是有趣。
然而那青丘太子却突然道:“既然如此,方才玉公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喜欢你。本宫将你送给她如何?”
彦青看着夜倾璃,笑眯眯道:“好啊好啊!”
“噗”
夜倾璃没想到这主仆二人竟然会如此说,一口气没提上来,喝口桃花酿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看来,彦青要有新主子了,不过,我得看看我家新主子长啥样……”
彦青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边又屁颠颠的跑到了夜倾璃的身边,趁她还在呛咳之中,直接弯下腰一把掀开她帷帽上的白纱,探头去看她藏在里面的脸。因为动作太大,又是夜倾璃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彦青被她藏在里面那半张脸完美无缺的脸所惊!
那么近的距离,彦青几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自然也能看见她纤细的脖子,以及那脖子上极为平坦的线条。
好美的半张脸,好漂亮的小姐姐!
彦青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差点没忍住吻上去……而事实上,他也准备这么做了。
只不过,当他打算用一个小小的意外来创造这个美好的接触时,一只手拎住了他的腰带,将他猛地往后一拽。
“彦青,过了。”
青丘太子看着君北遇将他硬生生拽出来,一直以来都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微发沉起来。
君北遇毫不怜惜的他丢到一旁,盯着夜倾璃皮笑肉不笑道:“玉公子当真打算收下他?如此顽劣不懂规矩的小厮,在我天玄,是要被带去玄幽处喂蛇的。”
这一席话,不仅听得彦青一番胆寒,顿时乖乖地站到了夜倾璃的身后,像个犯错了的孩子一般乖巧的不再说话,就连夜倾璃都被君北遇那冰冷的语气说得莫名心虚的抖了抖。
宇文瑾大抵是见彦青这模样可怜,不由得安抚了一句道:“彦青,别担心,虽然国师不喜欢你,但是本王和玉公子一样,还是挺喜欢你的。你放心,本王绝不会随便带你去玄幽处喂蛇。除非玉公子同意。”
宇文瑾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彦青还感动不已,眼泪汪汪,可一听到最后那句话,一下子脸就黑了,比之前还黑……请问,这话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夜倾璃已经彻底不想和他们聊天了,低头默默地给人倒酒,只等着什么时候他们赶紧将酒品完,她可以早点出去吃东西。
然而,除了青丘太子,其余的人,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喝酒的意思。
特别是君北遇,虽然他和往常一样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事实上夜倾璃自己也带着帷帽,确实看不清楚别人的脸色,但是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君北遇那边的气压极低,压抑的十分可怕……可是偏偏他不高兴他还不肯离开,就这么干坐着,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就算是大夏天,都能感觉到那边逼过来的寒气。
夜倾璃的汗毛,在这份低气压的逼近之下,一点点的竖了起来。
“那个……”
“对了……”
“既然……”
就是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下,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除了正在喝酒的青丘太子和面壁思过的彦青之外,异口同声的三人面面相觑。
君北遇道:“瑾王殿下,您先说。”
瑾王微微一笑,像是征求一般的往夜倾璃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语气温和道:“玉公子方才已经答应要为本王治疗眼疾,对吧?”
夜倾璃动作微微一僵。
什么?谁答应要为你治疗眼疾了?还有,您特么有那什么所谓的眼疾吗?好端端的干嘛骗人?!
对宇文瑾这臭不要脸的态度,夜倾璃打从心底里表示鄙夷!
然而,宇文瑾却又道:“这些酒,虽然已经喝了不少,但终究还是价值千金的极品好酒,本王见青丘太子如此喜欢,稍后会买下一些送去行宫。”
青丘太子立刻道:“多谢瑾王。”
而夜倾璃却从他这段话中找到了那几个关键字“价值千金的几瓶好酒”,感情他这是在问她讨债呢!
“玉公子?既然没什么事了,不如这就随本王去王府?若是您真的能治好本王的眼疾,本王定会重金感谢!”
宇文瑾淡淡的说着,却着重了最后几个字,神情狡猾宛若一只狐狸。
重金感谢这四个字,对于夜倾璃来说,就像是一个放在陷阱里的美味,而她,已经极其饥饿了,也察觉到了危险,可是还是拗不过对于食物向往的天性,一步一步往陷阱靠近。
君北遇淡淡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但……宇文瑾却察觉到,他眼神,与以往的对一切都漠视的感觉,全然不同。
而这,是他这个“眼盲”才会察觉的不同,因为一个人只会在对人的目光有所防备的时候,才会完完全全掩饰自己的神情乃至眼神,可是对一个瞎子,却并不会。
夜倾璃虽然对于宇文瑾的提议十分心动,但是天生的警惕性让她强行保持着清醒,她并未去看君北遇,兀自平静道:“不知国师大人方才想说何事?”
君北遇道:“本座想带你回去,为一个人治伤。”
夜倾璃闻言,心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她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发颤,却被她强行压制:“什么伤?”
君北遇轻轻道:“脸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