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海闻言眉头蹙起,暗恼自己不够警惕,不过在听到女人声音的时候,他就听出来是救了他的那个年轻妇人。
楚蓉见黄书海不说话,心下虽然急切,但还是好声好语道,“我白天救了你,而且晚上还不辞辛苦的帮你采了草药,换你半只鸡当药费,也不算过分吧?”
黄书海有气无力的扭开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很,那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而且……不知为何,一个娇小怯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成亲时的怯懦,洞房时的颤抖,在脑海中过了一片,最终和面前的女人重合。
“可以。”
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黄书海蹙了蹙眉,隐晦的打量了一下楚蓉,将脑海中大胆的想法挥掉。
像,又不像。那个相处了三天的妻子不可能会有这个女人豪放不羁的举动。而且已经五年未见,他都不知道那个娇弱胆小的妻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楚蓉得到肯定的回答,兴奋的欢呼了一声,再见到男人抬眸看她的时候,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于激动,随即讪笑着坐下来,把布袋子里的草药一股脑的掏出来放到了一块石板上。
“这些要,都能消炎止痛,还有这些,是补血草,你想办法熬一下喝了,或者直接当野菜吃也行。”
“对了,明天我会再帮你采药送过来,你……”
“谢谢。”没等楚蓉说完,黄书海先一步开口道谢。
回到自家的屋里,楚蓉推开门的瞬间,两个孩子就高兴的冲了过来,连连打量着她,却都乖巧的没有出声,看样子是怕吵到黄老婆子她们。
“娘,你采了野菜吗?瑾儿最爱吃野菜了。”肚子饿得难受,黄瑾儿扒着楚蓉的大腿,只能看到篮子底,以为楚蓉采了野菜,连忙说道。
黄俊儿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没多说话,而是盯着楚蓉点了点头。
楚蓉心里一阵柔软,两个孩子太懂事了,弄得她都有点儿想哭。
“饿了吧,娘不仅找到了野菜,还捡到四个野鸡蛋,半只烤鸡。”
楚蓉转身把门顶上,兴奋的说完后,招呼着两个孩子到了土炕边上坐下来。
“哇……”
白生生的四个拳头大小的野鸡蛋,冒着热气的躺在篮子里,另外半只烤的焦黄的野鸡正放在鸡蛋边上。黄瑾儿看的双眼发亮,控制不住发出惊呼。
黄俊儿眼疾手快的捂住妹妹的小嘴儿,紧张的看了看门口方向,一双眸子里还藏着几分疑惑。
听着主屋那边骂了几声,再次恢复平静,屋内的母子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楚蓉倒不是怕了黄老婆子,而是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她可是很累的,不想再战。
“瑾儿错了。”知道自己差点儿惹祸,黄瑾儿怯怯的低下头,喏喏说道。
“没事,娘知道瑾儿是太高兴了,赶紧吃。”
楚蓉笑着揉了揉黄瑾儿的脑袋,安慰的说道。
黄俊儿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黄瑾儿吃了起来。
“嗝,娘,瑾儿明天还能吃蛋和烤鸡吗?”黄瑾儿打了个饱嗝,亮晶晶的盯着楚蓉,满是希冀的问道。
“瑾儿,明天怕是吃不到了,这个野鸡下蛋,也不是天天下的。”
楚蓉舔了舔嘴唇,琢磨着措词,轻声解释道。不过见到两个孩子瞬间暗下来的眸子,楚蓉又连忙说道。
“虽然明天吃不到,但过几天肯定就能吃到了,到时候娘给你们摊鸡蛋饼,保证香的让你们舌头都吞进去。”
“真的吗?娘亲,我见过松哥吃鸡蛋饼,好香的。”黄瑾儿猛地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干瘦蜡黄的小脸儿上还带着羡慕的神色。
她口中的松哥,是黄文海和黄王氏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岁,那可时黄老婆子的心头宝,大孙子,有什么好吃的,都进到他嘴里。
十岁的男孩,在农村也算是半大小子了,一般人家从六七岁都跟着下地干活,就这个黄松,十岁了,穿衣服还得等着黄王氏。
他的胞弟,七岁的黄山,倒是天天去捡柴,这几天楚蓉没干活,喂鸡的活儿也交给了那个孩子。
楚蓉思索了片刻,有点儿不理解黄老婆子的思想,别人家都是小儿子受宠,到了她这儿,大儿子是个宝,小儿子成根儿草了。
就连黄王氏那边也是这样,天天宝贝疙瘩似的宠着大儿子,小儿子干瘦干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好吧,再瘦弱也比自家的两个小不点儿强。
楚蓉无奈的看着两个并排坐在床上,仰头盯着她的儿女,扶额不忍再看,一副非洲难民样。
“真的,天很晚了,快睡吧。”
小声的欢呼,两个孩子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夜深,母子三人并排躺在炕上,三人只有一床能盖的被子,楚蓉只好抱着两个小的一动不敢动,就怕把哪一个挤出去冻着。
刚开春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凉。
黑暗中,黄俊儿闭着眼睛,乖巧的靠在楚蓉身边,闻着娘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四岁的他小小的心里安定下来。
不知为何,这个娘亲变得陌生,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变了的娘亲,好像在她身边,就不用担心再被奶奶毒打,不用在担心饿肚子。
楚蓉不知道怀里儿子的想法,母子三人累了一整天,不消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临睡前,楚蓉仍旧想着明天要去采些草药给那个男人送过去,也许还能换点儿吃的过来。
此时,山坡上的黄书海在啃了半个烤鸡后,用匕首将草药切碎,又捡了块儿大石头研磨了一下。
脱下身上的麻布外衣,光裸的上身,十几处刀伤,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在右侧腰腹上,皮肉翻起,周边已经有些腐烂。
黄书海咬住自己的外套,匕首利落的放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