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馒头抱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准备好的素衣，她看到倪叶叶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号少爷啊，你可没有几件好衣服，素衣更是少的可怜。”

倪叶叶对此不置可否，馒头手中的素衣看上去像是新做成的。

“你早就料到了？”

馒头弯唇一笑，福身行礼，道：“少爷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倪叶叶挑眉，道：“哦？你让哪个小鬼推了磨啊？”

“老太君病重，我想少爷一定十分在意，就多打听了一点。”馒头把衣服捧到倪叶叶面前，道：“这不提前做了准备？”

倪老太君时日无多，倪叶叶迟早要披麻戴孝。她有得衣服不多，更何况是能当孝服的素衣？馒头提前做了准备。

在老太君尚且在世的时候准备孝服，也真是大胆至极。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馒头就该被人拉去沉塘了。倪叶叶脸上有了一丝笑容，道：“我的馒头也不是只知道吃东西嘛。”

馒头这人天生一副老实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怎样一个蠢笨的丫鬟。要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倪叶叶又怎么会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少爷，我服侍你沐浴更衣吧。”

“被溅了一身血，是该好好洗洗。”倪叶叶看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道：“把这件衣服扔了吧。”沾染了这种人的血，她实在是不想再穿到身上。

入夜，管家把所有开销的账目表送到了倪叶叶手中，她点了油灯一一核对账目。

“三十匹素色锦缎……”倪叶叶右手边放了一个算盘，手指扣在其中，她念了一向，手指就拨动算珠算一项，一点点核对账目。

这类东西极其复杂，倪叶叶应该扔给账房先生去算。亲自动手太过繁琐，加上她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了解，算起来会很吃力。

倪叶叶算了一半就觉得手指酸疼，她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倪老太君死了，这府中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必须尽快了解，能解决的最好解决。

这倪府的糊涂账也该算一算，倪叶叶想看看自己能守住的财产究竟能有多少。没了倪烨，她除了倪霸霸再无一个亲人。想到倪霸霸那比女儿家还有娇柔的性子，倪叶叶自觉重任在肩啊。

她刚停下来片刻，案头的灯火跳动两下，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已经这么晚了吗？倪叶叶合上账本，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子，任由凉风灌入进来。

这夜里的风极大，倪叶叶才打开窗子，案头的灯火便被吹灭了。

“风有这么大吗？”倪叶叶一松手，窗子落下，屋子中陷入一片黑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这片黑暗，突然间屋子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能在倪府出入如无人之境的，除了君凛倪叶叶不做他想。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故作什么也不知道，在自己适应了黑暗之后，缓步朝案桌那里走去。

等到倪叶叶走回案桌，上面那本账册已经不见踪影。她一手抓起算盘，一手按住桌子，屏息倾听那微弱的呼吸藏在何处。

“既然发现了孤，为何不出声？”君凛藏在暗中，观察着倪叶叶的举动。他在不开口，倪叶叶手中的算珠就该射向他了、

“臣只是察觉有人进来，不知是殿下。”倪叶叶手指松开了算盘，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她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看到那里有一个男子身影。

那男子肩宽窄腰，端看身子便知此人芝兰玉树，气度定是不差。倪叶叶心道：可不是不差，这人可是当朝太子，这姜国的下一任皇帝。

他如果不开口，她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个人？倪叶叶心里没谱，她朝着阴影福身行礼，低声问道：“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