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捡起因为被乔桥踹飞落在一边的匕首,脸上略带狰狞的表情配合着手上的哆嗦,透露出了他对死而复生的乔桥的恐惧。
按说,没死透就给她再弄死就行了,可眼前的这个丫头并不像之前那样只会哭泣着求饶,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让他下意识的惧怕,那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
乔桥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绳子,因为长时间的束缚和拖拽,她的手腕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了,鲜血和被粗粝的绳子磨碎的肉糊成一片,触目惊心。
她不是感觉不到疼,而是身为雇佣兵,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死,那都不是大事儿。
对于现在的乔桥来说,解决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大事儿。
看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举着匕首又一次冲过来,乔桥眸子一凛,抬脚就是一个扫堂腿,虽然因为膝盖受伤动作幅度没有那么大,但是应付这个家伙还是够用的。
那人被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要倒下的瞬间,乔桥翻身躲开的同时再次将他手中的匕首踹飞,然后坐在已经趴在地上的他身上,用大腿夹住他的脑袋猛地发力,只见他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就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死了。
乔桥松了口气,只是刚刚的这点动作就让她有点累了,这具身体根骨不错,只不过还跟不上她的技巧,还需要再多锻炼才行……
她手上的绳子还没有松开,乔桥看了看掉在不远处的匕首,开始思考要怎么弄开这手上的破绳子。
就在乔桥思考的工夫,一阵风吹来,只见这乱葬岗周围的树木都仿佛是在臣服的低头似的随着这股风向着她这个方向垂下了枝条。
风刮过后,乔桥敏睿的感觉到周围似乎是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正在窥探着她。
这是一个男人,白色的衣袍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能清楚看到布料上面繁复的暗纹,而衣袍的衣领,袖口,下摆处都用浅蓝色的绣着某种花纹的布料滚着约一寸的边,束着同样浅蓝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那玉佩上用阳刻写着一个庄严肃穆的君字。
君止墨,这是他的名字。
他站在乔桥看不到的地方正注视着乔桥,那是一张生的极为精致的脸,五官单拆开来都不算特别好看,但放在一起就别具韵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是一潭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水,清澈干净。
他一头墨发用蓝白色的带子束起些许,其他的便十分随意的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种不似人间的仙气儿。
而君止墨此时正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坐在一个死人身上的乔桥,像是匆忙赶过来却发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似的,会不自觉给人一种让他看见这种场景都有点玷污他的眼睛的愧疚感。
乔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人,但是那被凝视的感觉依旧存在,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凭借她雇佣兵的直觉来看,好像……很强,但是却没有要对她出手的意思。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那些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东西的人,通通付出应有的代价!
乔桥用脚尖挑起拿掉在地上的匕首朝空中一踢,借着快速飞起的瞬间,乔桥划开了手上的绳子,将那沾着她血肉的粗粝破绳丢在一边,拍了拍手,看着自己这满身的伤,又看了看那个弄得她一身伤但是已经躺在地上死透了的家伙,泄愤一般用脚在他脸上踹了一脚。
虽然他也是受命于人,可也害自己满身是伤,现在死在她手里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以命抵命。
但归根结底,一想到那罪魁祸首还在逍遥自在,乔桥不禁眉头一挑,有了主意。
她现在浑身都是伤,衣服也破破烂烂,怎么也需要收拾整顿一番,所以,在她回去狠狠地抽他们脸之前,需要先把自己整理妥当。
于是乔桥干脆把尸体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直接往身上一裹,又顺便从尸体身上翻出来一小袋碎银子,把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撕开几条碎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这样大步离开了这个乱葬岗。
一阵风吹过,君止墨站在了乔桥刚才站过的地方,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那被扒光的尸体,然后目光眷恋的看着乔桥离去的背影,随即指尖闪烁起淡蓝色的光芒,那具尸体便神奇的凭空消失了!
微风又起,君止墨的身形也随之不见。
北绝国是般若大陆地理位置上最北边的国度,即便是最热的三伏天也没有那么酷热,只有中午时分才会有热气蒸腾的感觉。
经过这么一折腾,乔桥从郊外的乱葬岗凭借微弱的记忆和推测走回帝都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但尽管天黑,这北绝国帝都依旧喧闹不停,街边灯火阑珊,还有某些倚栏卖笑的行业在竞争客流量……
显然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模样,乔桥一身破烂,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她是现在先吃顿饭换一件衣服再回去呢,还是回去收拾了那些王八蛋再收拾自己呢?
乔桥想了想,那种人让他们多舒服一秒钟她都觉得是对不起自己,所以还是先回乔家吧。
街道中的大红门墙,外面还有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那高高挂着的用烫金的大字写着的乔府两个字好像是在无声的嘲笑着乔桥这个真正的主人正狼狈的流落在外。
也许是因为天黑了,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就是人人喊打的“女魔头”乔桥,而她此时站在乔府门前的两个大灯笼下,来来去去的人多少都会看两眼。
乔桥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匾,冷冷的哼了一声,走到那扇紧闭的大门面前,抬腿狠狠地就是一脚踹在门上,疼是有些疼的,但是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两个狗男女最后为了营造一种为百姓除害的假象,把大门的门栓都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