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酔风楼出来之后,黄越在柳元和孙靳的带领下又逛了几个地方,长了不少见识。
在修炼界中,也存在着充当一般等价物的货币,人们唤之为晶钰,有墨紫青红之分。墨晶钰最为珍贵,红晶钰最为常见,四色晶钰之间以百进制为兑换关系,即一百红晶钰可兑换一枚青晶钰,依此类推。
初出茅庐,黄越身上仅有在杂役院半年时间积攒的84枚红晶钰。杂役院杂役的月钱在道一玄门内算是极低的,一月仅有16枚红晶钰,而首三院弟子的月钱则最低都是一枚青晶钰。
黄越自杂役院升至异道院,会有3枚青晶钰的奖励金,加上其至异道院已有月余,还有一次月钱可领,所以黄越在异道院执事堂处还有四枚青晶钰未领。
由于囊中羞涩,所以黄越一路上都是只看不买。不过即便如此,黄越也是兴致勃勃。因为这修炼界的东西着实有趣,比如会讲话的野兽,会喷火的蜥蜴……
约莫到了傍晚,黄越他们玩得也有些乏了,正准备启程回宗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群不速之客。
带头的是一个痞里痞气的公子哥,衣着华丽,长相俊秀,但观其走姿和神态,便知其非良善之辈。
公子哥在见到了黄越三人时便加快脚步径直地向他们这走来,观其架势,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孙靳在见到此人之时眉头便已皱起,低声道:“怎么会遇见他。”
闻声知意,黄越岂会不知麻烦来了。他转过头轻声询问孙靳:“师兄识得此人?”
“嗯,此人乃是十三世家之一的宋家家主的小儿子,名唤宋元青,生性顽劣,不学无术,乃是你柳元师兄的情敌。”
什么?世家之主的儿子是柳元师兄的情敌。黄越直接截取了孙靳话中的主要讯息,随即转头看向左侧的柳元。
只见此刻柳元依然还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但其握紧的右手与微颤的眼角足可说明其心中的波澜。
“死胖子,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你,怎么,今天不用再扮演饭桶了?”极度傲慢的语气,足以彰显出宋元青的桀骜。
“你……”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羞辱,便是柳元脾性再好,也是怒火三丈由心生,正待开口还击。
就在这时,黄越握住了柳元的拳头,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师兄,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回宗门吧。”
非是黄越怕事,实在是当下情形对己方来说着实不利。且不说宋元青是宋家小少爷,光是其后的随从便有两三个气息不下于柳元和孙靳的,便是那宋元青,气息也只是稍弱于柳元,真要动起手来,实在毫无胜算。
而且这里是闹市区,在闹市区如果和宋元青起了冲突,势必会惊动城内护卫,到时事情禀报上去,少不了又是一阵麻烦。毕竟人家有个牛爹,虽然自家宗门更强,但宗门也不会为了几个普通弟子大动干戈。
柳元也非无智之人,他感激地看了黄越一眼,随后咬牙道:“我们走。”随即转身向前走去。
看着柳元居然不搭理自己,宋元青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在他看来,柳元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将他无视。
由于修炼资质不佳,宋元青在家族之中可以说是饱受白眼,若非自己有个护短的母亲,他都无法想象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而柳元这无意间的举动却是伤到了他那玻璃般的自尊心,玻璃一碎,那是要割伤人的。
只见宋元青快速挡住柳元的去路,然后喝道:“怎么,你这饭桶今天哑巴了?还是嘴里还含着垃圾,开不了口?”
不待柳元反应,黄越便上前说道:“宋公子,柳师兄今日身体微恙,请见谅。”
为了脱身,黄越的语气可以说十分友好,尽可能的释出了自己的善意。谁知宋元青看了一眼黄越,随后暴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到一边去。”
眉头一皱,黄越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不过到了现在,黄越心中已有了脱身之计。
在鬼谷子的交际学中,一大关键便是使对手情绪极大起伏,随后在其情绪波动时找寻破绽发起攻势,将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上。善读国学的黄越自然不会不知道,虽说难登大雅之堂,但用来对付如宋元青这般跳梁小丑自然不在话下。
须知“怒”乃是交际五弊之一,面对盛怒的宋元青,黄越心中有喜无忧。他微笑道:“在下自知身份卑微,尚未够资格与公子交谈,但平日在门中常听闻公子事迹,得知公子年少英明,得到诸多能人义士追随,为公子效劳,心中甚是仰慕,但今日一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本来黄越前面说的一大段话宋元青听着还挺享受,但听到最后,却是再次暴跳如雷,只听他吼道:“你说什么?”
见宋元青上钩,黄越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做声色,继续道:“若是公子手下真有诸多能人义士,为何连阻人去路这种小事都要亲历亲为?为何公子如此盛怒之下,尚未有一人出来为公子分忧解劳?”
“小崽子,你说什么?”还不待宋元青说话,其身后的一个随从便发声喝骂。生怕宋元青受到黄越的撩拨,将怒火蔓延至他们身上。
但这随从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进一步落入了黄越的圈套,黄越随即嘲讽道:“哎,为公子效劳还要我这小崽子来提醒,看来你们对公子也就一般般啊。”
“住口。”宋元青怒目一扫身后随从,随即看向黄越道:“任你舌绽莲花,今日我也要你们三个好看。”
“咦,公子,你不会还是要自己动手吧,若是如此,那请问公子手下还收人否?在下也想讨口饭吃,毕竟不用出力还可领晶钰,顺带还可以看看戏打发一下时间,这种美差谁人不心动。”
“公子,这小崽子交给我了,不劳您费神。”方才那位随从再次跳了出来。
“呦,原来公子手下的能人义士尽是些仗着修为欺人的无耻之辈,难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黄越进一步加大火力。
“哼,牛三,这小子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受到黄越的激将法,宋元青的怒火直接将智商燃烧殆尽,叫出了随从中气息最弱的一位。
这正中黄越下怀,在知道不能善了之际黄越便开始观察形势,发现了宋元青随从之中有一人气息与自己相仿,应该也是引灵一层的修为,于是便想搏一下。花了这么大功夫,便是激宋元青上钩。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能争取到一个公平的比斗机会已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吧少爷,我会把他的头拧下来。”一个年少的随从自宋元青身后走出,正是牛三。
只见牛三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虽年少,但气势上却不输其他随从。此刻,牛三正满脸狞笑地看着黄越,由于他修为最低,平日里也没有表现的机会,今日终于等到一个人前显圣之机,他心中自然欢愉。
看着眼前的牛三,黄越心中古井无波,他转头问宋元青道:“公子,你觉得你这随从能拿下在下吗?”
“哼,如你所言,本公子手下个个是能人义士。”
“哦?这么说,公子对他很有信心了。既然如此,在下倒想与公子赌上一把,赌你的随从拿不下我。不知公子可有兴趣一赌?”
“赌什么?”
“若在下不幸败了,那是在下死有余辜,只希望在下之鲜血可浇灭公子之怒火,放我二位师兄离去,我可立下字据,让城卫与宗门不追究我之败亡,倘若在下侥幸胜得一招半式,那请公子放我师兄弟三人安然离去,不再为难。如何?”
“师弟,不可。”到了这时,柳元与孙靳哪还不明白黄越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去了,但他们二人也非无情无义之辈,怎可让师弟一人独挡风险,要知道,师弟修炼至今方才一月有余而已。
“二位师兄放心,师弟心中有数。”黄越非是逞强之人,没有几分把握,他又岂会如此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