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柔大概是在午夜三点多醒的,医院里那消毒水的气味让她的头疼更加剧烈了,她挠着自己的头发,那模样像是要将自己的脑袋扳开一般。
清醒了没多久后,一行清泪无声的从她的脸颊滑落,她的孩子早已没了……
她突然很想远离这个地方,远离医院让人窒息的消毒水的气味,远离那一群无情的刽子手,更要远离那个狠心的置她于如此地步的男人。
孩子现在也被打掉了,他满意了吧,她要回家,他还能怎样?
于是乎,时温柔尖声凄厉的喊叫把医护人员全部惊动了,她闹着要回去,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任她刚从手术台下来,虚弱的不成人样,却也要倔强的走下去,顽强的说要回家。
白航倾隔在门外无声的望着里头发生的一切,平淡的告诉医生,让她走。
只不过是要让他的手下送她回家。
如愿的,时温柔坐上了回家的车,还有一众私人医护人员,以及几个保镖。
白航倾则在周密的计划着以后的事,可是一通电话却让他无心在继续下去。
他的手下说,她的家找到了,只不过却是一个破旧的出租屋,简陋的不行,更重要的是门前已经贴了欠了三个月房租钱,被房东锁门了。
时温柔没有想到,房东会这么不给面子,而白航倾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住在那样简陋的地方,如今连房租也交不起……
他一个电话,便安排了一间豪华公寓让她好生的养着,派去的私人医生,以及护士会随时检查她的安慰,还有那一群保镖的工作便是不让她离开这个地方一个半月。
助理急匆匆的打来一个电话,“白总,时小姐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情绪稍微稳定些,只不过,她母亲所在的医院打电话来,说是有急事找她,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事,要告诉时小姐一声吗?”
“不用。”,让她安心的养着就行了,他没有太在意,不过随后他想起还有什么没有交代。
“你告诉时温柔,我一个半月回来,让她待在那里别动,我处理好欧洲那边的生意后,自然会回来,只不过记住务必不让邢家人靠近半步,我母亲也不允许!”
助理应声答应。
而此刻的白航倾交代完事务后,脑中依然记得那助理口中的破旧房租,以及现在连租金都交不起的字眼。
这不像她啊,来来回回,她也拿了那么多钱,怎么用的那么快?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在病床边,她骨瘦如柴的双手闪过他的脑海,那时他便心有疑惑,这四年来她过的不好吗?原来白嫩柔滑的纤纤细手如今却变得这样一副模样,跟一直在辛苦劳作工人的手没有什么差别。
每一个指腹上都带着明眼便能观察出来的茧子,比起四年前,她消瘦的脸庞,以及稀疏的发丝竟然藏着几缕本不该有的银发。
他听说时温柔拿着钱便去潇洒了啊,怎么会过的这样的不好?
只不过这一连串的疑问又勾起了白航倾曾经的回忆,一个月前,时隔四年,他又见到了她,在那个地下酒吧里。
只不过令他一惊的是,女人仍穿着四年前那双初次见他的球鞋,而那球鞋尽管洗的多么的白净,却仍然掩饰不了上面陈旧的印迹,连她身上的包,包带断了一根,她仍然若无其事的背着……
想都不用想,这个四年来,她肯定是节衣缩食度日。
可是这四年来,她到底又在干什么呢?
他一无所知……
困惑萦绕在心头,知道她过的不好,白航倾的心却突然痛了起来。
他立马找出手机来,将四年前,母亲给他发来的视频重新解压,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每看一遍,她也便心痛一次。
他记得,四年前,在机场,他带着辛苦攒的礼物和机票等候心爱的人到来,一同出游,但是等到的不是爱情,而是背叛。
看到视频里时温柔那副拿钱过段决绝的模样,便恨的心痒痒的,那一个礼拜,他浑浑噩噩的在酒吧度过,每日以酒精熬着日子。
他曾想过,这视频是不是有意为之,时温柔是不是被逼迫的,但是拿到专业的公司里进行检验时,他们确凿的回答,这份视频没有造假,内容真实。
唯一一个希望,也就此无情的熄灭了。
更绝望的是,他去找时温柔对证,她却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说消失就消失,一点情面都没有留,而也就在那时他的爱情也被狠狠的埋葬了。
做了前后的对比后,白航倾无法理解即使在穷,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卖卵子啊,可是这个女人却这样做了,她的底线到底在哪?
误会?又一个念头又闪过,他记得女人曾经提到过苦衷,但是自己却无情的打断了她。
不会的,他和她有什么误会?
不会的。
难道,当年有他不知道的误会?
不可能。
白航倾却莫名的心慌起来,总觉得自己被隐瞒着什么。
虽然他猜测这个女人没准是因为没有钱吸毒,而变成骨瘦如柴的模样,他在新闻里见过吸毒人的模样,而也因此毒资不够,四处想尽肮脏的手段筹钱……
这么一想,便说的通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那个视频重新发给了他的助手,让他在多找几家业内有资质的公司进行鉴定。
豪华公寓。
时温柔因为虚弱,来到这时,睡意便又卷席上来,只不过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安静的让她害怕。
一个人也没有,周围的医护人员也不见了,她瞧了一眼大理石墙面上挂着的石英钟,上面显示,早上五点。
那也难怪,那也医护人员昨天深夜也被她折腾的精疲力尽,定是在别的房间休息了吧。
不过那心如刀割般的回忆却一次又一次不断的涌上心头,眼上再一次蒙上一层水雾。
她的母亲和孩子都在同一天离开了她,那都是她的至亲啊,血浓于水,如今她活着也不过是一副没有情感的躯壳而已。
活着,对于她没有了意义……
她从来对白航倾只有爱,她不恨他,于理智来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他的确有资格去决定孩子的去留。
但是她恨她自己,恨她自己的无能,不能将亲人保住,如今又要阴阳两隔。
该死的人是她!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