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佟桑桑在车上的时候就把策划案仔细看了好几遍，对话还不至于牛头不对马嘴。倒霉了许琛，被人家经验丰富的设计师气场直接击溃，从头到尾舌头都没捋直过。

场馆很大，这家从来没听过的s&d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突然就成了他们的金主大粑粑。听说案子也没有交预付，而是直接打了全款一次性结清，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大个傻叉？

妖界？

佟桑桑捂着嘴偷乐。在里面转了转，工作状态渐入佳境，她有信心，自己这次能够被留下。

转着转着，就转到了还没有成型的t台附近，看到有个穿工服戴鸭舌帽的装修工坐在爬梯上，正一小块一小块地粘作为背景的拼图。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粘的，已经出了一角小图案，绿色的，像树叶。

可是——这拼图也忒小了吧？这要粘成一面背景，还不得瞎。

现在的秀台都不流行这种单纯的二维图案了，人家都走绚丽的灯光路线，要么巨大的led电子屏，要么就是高端大气的3d投影。拼图——什么鬼？她记得策划案本没有写这个啊。

“这是临时改的，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拼图的图案是s&d的创始人亲手执笔的油画，全景我也没见过，听说跟他的初恋有关。制拼图用的是特殊材料，这一块我们根本没有插手，都是s&d的人全权处理。他们说成品会有大惊喜，我倒是很期待。”设计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在她背后解说道。

就在这时，一张拼图从装修工手里掉落，他一紧张，整个人就斜到了梯子外面。本来是想捞住拼图，没想到铝合金的爬梯有问题，他整个人就惊心动魄地快要往下掉。

佟桑桑来不及跟设计师说什么，就嗖地蹿了过去：“小心！”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装修工身体轻盈地又拗了回去，反而是头上的帽子，跟拼图一块落了地。

佟桑桑松了口气，她捡起帽子跟拼图递上去：“小心啊朋友……”话音戛然而止，她的舌头仿佛被突然冻成了一条冰棍，不会说话了。

后知后觉的设计师这才赶上来，震惊地脱口而出：“周董？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周无渡呛了呛声，目光轻轻地擦过佟桑桑，然后落在设计师那里，“我来看看。”说着下了爬梯，从佟桑桑手里接过帽子跟拼图，道了一声“谢谢”。

佟桑桑这才如梦初醒。

宝贝儿，等等——她看到了谁？周无渡？！

她目光笔直地盯着这位仿佛从天而降的甲方粑粑，有点神志不清。

这么一位大人物，竟然穿上工服亲自上阵贴拼图？这——这太抠门了吧？找个工人贴一贴是会破产吗？

咦，莫非真的被她猜中了？怎么觉得这位周董的脸有点小红啊……

啧啧——堂堂老总却要亲自下场干活，也许公司的日常开销的确已经支撑不起了。看在他舍身成仁地全款付了这单子的份上，她佟桑桑就发发善心，帮帮人家节约一下成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