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秀娟倒在地上，江不渡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身影一晃，险些也昏了过去，两个人夫妻几十年，江不渡虽然没给过刘秀娟好脸，但是也少有红脸的时候。

刘秀娟没和他过过几天好日子，两个人相遇是在战火之中，江不渡二十多岁的时候，救了她一命，两个人的相遇在那个时代再简单不过，也最危险不过。

刘秀娟大他四岁，温柔体贴勤劳肯干性子老实，做饭好吃手工活做得也好，江不渡所有的衣服鞋都是她做的，从里到外没有外人的一丝痕迹。

“娘！”

一把将刘秀娟抱起来放到炕上，江建国跑到门口让卫兵去找大夫，把站不住的江不渡扶到炕边上，和江嘉秀一起守着刘秀娟。

手微微颤抖着给刘秀娟盖上被子，江不渡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的看着刘秀娟苍白的脸，一时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憋了半天只声音暗哑的骂了一句，

“你这没用的老婆子，你说说你怎么倒下了，这都快正午了，一家人还都指着你吃饭呢，你说......我们今天吃什么呀，啊？”

一句话说的江建国红了眼，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但这十九年的养育之恩，也是让江建国铭记于心，早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江嘉秀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水，蹭的站起身子，强忍着心里的涌动，平静的开口，“我先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嘉秀......”

江建国轻叫了一声，手刚一动又一点点缩了回来，紧紧地攥着手腿像是灌了铅一般，他担心江嘉秀更担心刘秀，两个都是他的至亲一个他也舍弃不了。

跑出门没走两步，江嘉秀找了个角落腿一软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咬着下唇抽泣起来，没有用，还是没有用，她就算是重生了，事情还是一样的按着轨迹发生。

就算她变得聪明了，勇敢了，强大起来了，可最终还是一样的，母亲晕倒了，父亲也受到了重创，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无论她做了什么，是不是自己最终都会沦落到那个地步，过上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呵，人生啊，也许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吧。

从地狱里看着太阳，才知道阳光有多么美妙，她好不容易得到了阳光，这才知道阳光是抓不住的，太多的事情，都是她留不住的，改变不了的。

“嘉秀？”

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江嘉秀浑身一抖，仿佛被戳了死穴的兔子，一下子跳了起来，红着眼睛惯性的扯出个笑容，来人正是方文祥，看到江嘉秀哭成这个样子，方文祥立刻炸毛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绝对会替你出了这口气！废物江建国，他都回来了还让你哭成这样，就在部队打自己能耐，真有了事一点用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被人推开，方文祥眼睛一瞪刚要发火，却看到了江建国，顿时浇了盆冷水一般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