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温子然和钱宇,本以为就此无事可以离去。没想到走在前方的苏先生轻轻摇动破烂羽毛扇子。
两条细弱发丝的雷霆凭空出现,分别击中钱宇的手臂和胸膛。后者断一手臂和四根肋骨,钱宇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痛楚。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站在山巅的夕若贝大呼痛快,同时也想明白了,为何早晨看到的金阳耷拉着一条手臂。
刑真长大嘴巴意犹未尽,转过身询问:“我隐约看到两白一黑三道身影在雷霆消失后降落。是不是有神仙在打架?”
夕若贝耸耸肩,给了一个很欠揍的答案:“你猜?”
这次夕若贝没有伤势,二人登山速度较快。傍晚时分便回到铁匠铺子,送上了采摘的小草。
刑真帅先找到在院落门外蹲着的商叔,在背篓中取出四颗小草交给后者。
商叔并没接,而是问道:“你自己留了没有。”
刑真点头:“嗯,我留了一颗。”
“咦!商叔叔早就知道我手掌受伤?也知道这种草药的功效?”
商叔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我们赌对了,小刑真果然重义气够朋友。大将军他们有你为伴,不亏。”
刑真嘿嘿傻笑,心想这么大功劳,怎么的也能混顿饭吃。没想到商叔连门都没让进,直接下逐客令。
美其名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不过却可以肯定,商叔叔不是心疼一顿饭的人,也不会坑害他刑真。
后山茅屋外摆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扣着六个瓷碗。一个坛子。杨轩坐在旁边焦急等待,看到刑真后急切问道:“怎么才回来,饭菜快凉了。”
刑真歉意道:“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您久等了。”
高轩无所谓:“快点把锁打开,现在外面凉了,还是进屋吧。”
进屋后,三个少年分别落座,个占据桌子一边。杨轩依次掀开瓷碗,三荤两素颇为的丰盛。一盆白米饭冒着热气。
杨轩拍了拍酒坛子,得意洋洋:“放心,咱们年龄还小不宜喝酒,为了气氛我专门让人在里面倒满茶水。现在还有余热,今晚以茶代酒。”
刑真疑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弄这么多好吃好喝的。”
杨轩眼神晦暗:“算是离别酒吧。”
夕若贝也跟着眼神晦暗。
刑真喃喃道:“哪天走?”
杨轩坦白:“明天。”
刑真一拍桌子:“好今晚放开了吃喝,”
夕若贝起身附和:“好好好,今晚你放开了吃喝。我来给你们倒茶。”
杨轩佯装生气:“刑真不够意思,有新朋友不给介绍一下。”
刑真恍然:“哦哦。刚刚匆忙忘记了请勿见怪。”
起身后手掌摊开一一介绍,算作认识,而后单手端起大碗高声道:“来,咱们走一个。”
本就站着的夕若贝自然而然端起茶水。
杨轩起身后“哎”了一声道。
“这样喝不痛快,要两手端碗一饮而尽,方才尽显男人本色。”
夕若贝连忙解释:“刑真手指骨折不能端碗,还请杨公子见谅。”
杨轩一个健步踏到刑真身边,拎起受伤的胳膊仔细端详。狠狠道:“谁干的,咱们现在去找他算账。”
刑真解释:“是彩衣女子舒小玉,现在已经离开青阳镇了。”
杨轩眼底寒芒闪烁:“夜莺门吗?大隋王朝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们。”
刑真在旁宽慰:“别为了他人扫兴,咱们继续。”
三位少年三杯相碰,以茶代酒尽是豪情。没多久便兄弟相称。扬大哥,刑兄弟,夕兄弟,叫得好不亲热。
少年间没有成人的多愁善感,即使知道离别再难相见,仍然看得开想得透。三位少年也默契的选择开心话题,长夜漫漫有人陪伴,夜不在慢。
临行前杨轩偷摸扔到桌子下一颗金元宝,夕若贝看到了却装作若无其事。
也无外乎,他们二人不会在意这点黄白之物,可在刑真眼里可以填饱肚子,甚至救命。
杨轩离去前重重拍着刑真肩膀,一字一顿:“如果去大隋一定要找我,大隋扬氏很好找的。"
刑真重重点头:“一定。”
杨轩很会做人,拍了拍夕若贝:“有机会到大隋,记得找我。”
夕若贝同样点头。
最后杨轩抬了抬上衣,腰间露出半截漆黑的短刀,嘿嘿一笑:“我会一直带在身边,以后保命就靠它了。”
刑真也嘿嘿一笑:“日后有缘再见。”
刑真和夕若贝拱手抱拳:“日后有缘再见。”
当然刑真只是两手稍微碰触意思一下,也没人会怪他。
次日难得夕若贝早起一次,为刑真准备了早餐。夜晚剩下的饭菜,热热便可食用,倒也没有费多大力气。
夕若贝相隔许久吃上一口,心不在焉的样子,几次差点将米粒送到鼻孔里。
刑真想笑不敢笑,怕这个家伙发飙,更怕这个爱哭的男子哭鼻子。
“怎么了,今天有心事。”
夕若贝叹了口气:“学院的逐客令一一送达了,我今天就要离开青阳镇。”
刑真恍然:“哦 哦,意料之中的事情,昨天杨轩来告别,我就猜到你也会在这几日离开了。不是挺好吗,你还有事情要做,去剑宗拿兵器是吧?祝你一路顺风。”
夕若贝苦着脸反问:“你就一点不想我,一点不想挽留我。”
刑真直言:“会想你的,不会挽留你。”
夕若贝很满意这个答案,轻笑一声后,大口剁顾了几口米饭。
“把刑真家吃穷,叫他不挽留我。”
刑真呵呵傻笑:“使劲吃,走时带上一些,免得路过没有人家的地方,找不到吃食。”
夕若贝用狼吞虎咽掩饰自己的失落:“好的。”
刑真缓缓道:“你是要先去楚记包子铺吧,直接去就行,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
夕若贝继续大口吞咽,默不作声。
临别之际夕若贝坚决不同意刑真远送,欲驾驭飞剑急速远去。
刑真拆台道:“几分钟就能走到,不用浪费体力吧。楚家叔叔和阿姨知道你是神仙,不用特意显呗。”
夕若贝翻白眼:“我愿意。”
随后腰间短剑铿锵出窍,一袭白衣的少年蹬上长剑转瞬消失。天蔚蓝、云洁白,白衣少年就这样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刑真满心羡慕:“神仙真好,可以飞天遁地日行万里。”
随后刑侦错愕,呢喃自语:“笨蛋夕若贝,走错方向了。”
凌乱的木讷少年,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有无奈,有希翼,有感伤。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一个白点出现在高空,逐渐在刑真眼中放大。待得临近,刑真终于看清,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夕若贝。
刑真傻笑着挠头:“是遗忘东西了,还是知道走错路了?”
后者捶打了一下刑真的胸膛:“算你有良心,没有在我刚离开时转身进屋。”
刑真挠着头:“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一尺开外的夕若贝,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距离刑真咫尺之遥,张开双臂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双手在腋下绕到后背,拍了拍刑真道。
“自己多保重,我知道你会去报复四大家族的孩子。钱宇已经被人带走,他家你就不用多费心了。”
“本来是钱东东和苏清漪争夺学院席位,但是钱东东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儿。一切都是钱东东父亲和她哥哥所为,我相信你不会伤及无辜。”
“一切要小心,四大家族在青阳镇经营多年,定然和县令葛束人纠缠不清。从你以前的事迹中就可看出,你若真是报复他们家的孩子,定然会被联手算计。”
刑真崩得笔直双手垂落紧张道:“俩男人不用这么亲热吧。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倒是你更应该注意安全,剑宗路途遥远,你又要带上楚云心。不能御剑飞行,路途会有强盗、山匪之类的,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们宗门那里,什么什么困魔窟是吧,听你所说危险重重。估么着要比去剑宗的路途更加凶险,一切小心为上。”
“还有还有,当时多打造了一柄子母刃,你用的时候小心些。偷摸拿走的风筝也不用还了,送给你做礼物。”
夕若贝松开刑真,得意洋洋:“说你傻吧你还不信,有很多交通工具可以去剑宗的。等你有机会到外面,自然就能见到。”
“我会把楚云心留在剑宗,我们那里不适合刚刚入门的弟子,去了等于白白送死。”
刑真正色:“好的,我会记住的。困魔窟和剑宗。”
夕若贝扬起手掌,一言为定。
刑真与之一拍即合,一言为定。
这次白衣少年徒步下山,三步一回头,双腿缓慢挪动。来来回回走这条后山路,这次是夕若贝最慢的一次。
刑真一直目送,白衣身影消失仍然立身原地,遥望着消失的方向。
青阳后山有少年,
茅屋雷击常相伴。
少年孤、茅屋独,
雷击挺立生嫩芽。
青阳孩童好友聚,
欢声常伴无烦恼。
无诺言、不承诺,
唯有真挚常相伴。
青阳龙升聚又散,
神仙八方来又去。
青山在,绿换黄。
袅袅炊烟晨瀼瀼。
木讷少年依旧在,
茅屋雷击常相伴。
少年孤、茅屋独,
雷击挺立生嫩芽。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阳镇失去了以往的热闹繁华。媲美县郡的人口数量一去不回,本就秋意萧条,青阳镇愈发冷清。
刑真也发现了桌子下的银锭,不是一颗而是三颗。猜不透是杨轩所留还是夕若贝所留,
人已经远去,追上送还是不可能了。故而刑真记下这份人情,刚好现在正缺钱。
刑真又去了一次铁匠铺子,意在告诉商叔和苏先生。以后不再读书识字,也不在铁匠铺子做工。
出乎刑真意料,苏先生和商叔叔并没有阻拦。明言只要刑真高兴,随意即可。
少年一时犯糊涂,这几日怎么所有人都反常。刑真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所幸不在去想。
如今有钱了,今非昔比了。看望小伙伴时,刑真特意买了些水果。可能是穷惯了,这次有钱也不舍得胡乱霍霍。
买的水果数量不多,还尽是挑一些不是特别新鲜,相对便宜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