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李来柱破口大骂,“我咋饭量大了?你拐着弯说我吃的多,没皮脸是个晚生后背该说的不!
我要是真吃了,也不枉费你没大没小挤兑我一顿,可我又没吃多少!我才吃了一个!”
唐翘发现,事情好像隐约有点不对劲了。
他这边说罢,人群里也有几声嘀咕,“是啊,往常大队出粮,咱们都能吃上四五个,可今个我才吃了三就没了……”
他的话像是拉开了一个开关一般,很快,又有好几个附和,“是啊是啊,今个只将将饱了,还没到撑了,大队咋回事,给干活都不让人吃饱了?”
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你抱怨归抱怨,咋还能说队上的坏话了?
“庆的,把你爹喊过来,问问你爹到底咋干事哩,到底批了多少斤粮!”李来柱今个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他这会闹咋了?要是真的不吭不说就吃了这哑巴亏,他老脸才没地放哩!
田庆的爹是会计,平时批条子放粮食,都是他爹管的。
这会又要把他爹牵扯进来,他肯定不高兴,这会扯着嗓子道,“这事叫俺爹干啥,不用叫他,俺都知道,这次俺爹是批了十八斤面!”
一斤面差不多能蒸六到八个馒头,碍于今个都是下大力气的,女人们一般都会弄成七个,一斤七个馒头,十八斤可就是一百二十六个!
现在一共二十三个人,平静下来一个人能吃上五个半!
更不要说,有的人根本吃不了五个!
所以说,不论怎么算,都要剩下点干粮,不可能不够吃。
田庆的继承了他爹的好脑瓜,当着人,把这笔账好好算了算,他说罢,人群里就有不赞同的声儿,“十八斤面?一个人头平均五个?怎么可能,我才吃了三半就没了!”
他说罢,人群又传出好几道附和的声音,大多都是瞎算账,他们就吃了两三之类的。
田庆的专业性受到质疑,视线一下子移到了李凤花身上,“李婶,今个是你从俺爹手里拿条子的,你说,到底是不是十八斤!”
李凤花猛地被点名,吓得打了个哆嗦。
二十几号人都看着她,她眼珠子转了转,“是十八斤没错……”
“那这么说,不是面弄的少了,而是……”
众人视线盯在三个女人身上。
张来弟本来是看热闹,谁知道这些人都无缘无故盯在她们这,她反应慢,却也不傻,见这些人眼底带着嘲讽跟轻视,炸毛了!
“看我啥意思,看我啥意思!咋的,还埋怨是我扣了粮食了?”
“这可难说……”
好几道男声附和。
谁不知道张来弟的名声?虐待继子女,抠门,心眼小,爱占便宜,这事要不是她了,那还能有谁?以前没让她做饭时,也没人说粮少了,吃不饱啊!
张来弟一蹦老高,破口大骂,“老娘吃饱了撑得看上这点东西?凤花唐翘,你们给我证明,我没动!”
“一个是你妯娌,一个是你闺女,谁傻了会指认你?大山媳妇,几斤面咱们也看不上眼,但你这事做得不厚道啊,咱们都是下了大力气的,你这让二十多号人吃不饱,这就说不过去了,就算你不为你考虑,也得考虑一下大山的名声吧……”
李来柱吵了次架,还是因为吃的,面上挂不住,这会知道罪魁祸首了,自然而然不会轻易罢休。
唐翘都能想到,等这些人回去该咋的添油加醋跟自个婆娘说了。
再两天,她们母女名声就彻底臭了!
“凤花,都点到你了,你就透个底!”也不知道是谁点到她,李凤花打了个哆嗦,“说,说啥?”
“说这事到底咋回事啊!”
李凤花眼神躲闪,别人以为她是碍于面子,不好指认自己妯娌,可唐翘这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不对劲?她分明是心虚!
“我,我不清楚,我当时肚子疼,拉肚子,在生产队茅厕那蹲了好久才来,你们也都见到我没跟她们一起来是不?”
得,本来就是有七分怀疑,现在被她这么一解释,也就变成十分了。
路上分开走的,更有藏粮食的好机会了。
李凤花倒是把自个撇的干净。
张来弟气的眼眶都红了,她吵吵道,“狗日的,谁偷粮谁就是乌龟王八蛋!我拿到粮的时候,就已经是发好的面,我哪知道原来有多少斤?”
人啊,一旦心里认定了什么,不论对方再怎么解释,也只会被冠上一顶狡辩的帽子。
要是旁人,唐翘不想淌这个浑水,可别人都把脏水泼到她身上了,她就不能当没事人了。
“婶子说的倒是轻巧,碰过粮食的,可不止我跟俺娘,您也碰过啊,要是说有偷粮的嫌疑,您也有啊,要知道我们今个从镇子上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那会,您可是已经领了粮回来的。”
李凤花这会已经镇定了许多,她听完唐翘的话,并没有像张来弟那样大喊大叫,而是带有几分诧异,不解道,“翘丫头,你这是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似乎笃定了这对母女没法子翻身,李凤花这会越发的镇定,“唉,不光彩的事被揭穿,你个小姑娘面上过不去我明白,但是你也不能为了推卸就把这脏水往你婶子身上泼啊?我是那种人?早知道不当初心软让你娘过来帮忙了,看看现在这事弄的……”
人群里的奚落声越发的大了。
张来弟嗷了声,就往她身上挠,俩人名声都不咋的,这会打起来了,也没人拦着,唐翘看她娘巴掌甩的响亮,扯头发扯的畅快没吃亏迹象,也就由着她俩人打。
等俩人打的差不多时,唐翘才上前拉开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