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深的城府？
乔小安很想认认真真的回答顾寒晷这个问题，但实力不允许。
甚至，她都从来没想过，自己做出来的事，竟然这么耐人寻味，这么的令人觉得可怕深沉——被说的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五年前吗？”
乔小安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五年前，我为了讨好父母，让他们觉得我在那个家里还算是一个有用的人，做了一件自己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不敢在医院建档，不敢和正常人那样去问诊，有什么事情都是藏着掖着，有什么情况都只能自己偷偷的上网查，然后一点一点的自己对症下药，模糊着判断自己究竟是处于什么阶段，该如何应对自己的身体状况。”
“自古都是说，生育是女子的一道鬼门关。”
“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居然在这道鬼门关面前，没有经历太大的波折和磨难，就那样提心吊胆却又什么都没发生的到了临盆。”
“夭夭出生后，我连看都没看到她一眼，就被抱走了。”
“再后来，我换了一间病房，生下了煜儿，然后带着煜儿偷偷离开医院。”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我除了看着煜儿，剩下的时间，绝大部分都像是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者说，还在侥幸地想着什么事情发生。”
“后来，我带着煜儿出了国。”
“慢慢的，我接受了这件事，我也知道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看着煜儿一点点长大，从懵懂到明朗，从孱弱到学会爬、学会走，学会咿咿呀呀的开口说话……我全部的人生意义，就是这些。”
“国外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且我也刚好有空闲时间，就回了一趟国。”
“之后发生的，就是你都知晓的。”
乔小安目光平静地看向顾寒晷，“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拥有什么样的城府？”
“为了和你坐同一趟航班，我调用了全球的卫星监控你的行动；为了和你有机会共患难一场，我说服航空公司和我合演了一场空难迫降；然后又早在数年前就安排闺蜜在老太太住的小区里买了一套房，好扮演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想要的答案，是这样的，对吧？”
“如果你觉得这样才是实情，我无话可说。”
“那口枯井也不错，至少我觉得当我的栖身地，够了。”
听着乔小安的话，顾寒晷反而笑了。
从眼角荡起的笑意，延绵到整个脸部，灿烂而明耀。
“你笑什么。”乔小安瞪视着顾寒晷。
和这个男人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但他极少笑——偶尔笑起来，也是看的人毛骨悚然。
“你的想法很奇特。”顾寒晷收敛了笑意，说道，“首先，你没有那样的能量，就算是方元也做不到；其次，你如果真有心机的话，早在五年前，就会给顾家透露除了女儿，还有一个儿子的事。”
事实上，无论是乔家，还是顾家，都不知道竟然还有一个乔煜存在。
乔小安沉默不语。
她始终想不明白顾寒晷带她来这里的意图。
威胁？游说？
“那天，我把你从枯井中救出来时，你说，你不能死，你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儿子。”顾寒晷背着手，目光越过乔小安，看向了远处，“于是，我问你，你是怎么失去女儿的。你猜猜你是怎么回答的。”
乔小安垂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
她忽而明白，顾寒晷是怎么知晓乔煜的身世的。
透露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至于那晚昏迷中自己说了什么，乔小安一点印象都没。
“你说，你女儿是被人抱走的，然后你在医生的帮助下换了病房，这才得以苟且偷生下儿子。这些年躲着不敢回国，就是怕被那家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顾寒晷收回目光，眸子中再度带上丝缕笑意，“所以，直到你回国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当初给乔家钱，让乔家生孩子的，是顾家。”
话说到这份上，后续的事情，乔小安已经能猜测到。
当年的那位医生都被顾家请到了长生医院，一旦有什么消息，顾寒晷有的是法子从她口中掏出当年的实情。
“所以，你想夺回原本属于顾家的东西？”乔小安盯着顾寒晷，问道。
五年前，顾家许诺，男孩一千万，女孩五百万。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顾寒晷颔首，“乔煜本来就是属于顾家，和你，和你们乔家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孩子归顾家，一千万归你。姓徐的那个女人的公司，我也可以还给你们。”
乔小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给你一千万，你把夭夭还给我。”
“那乔煜呢？”顾寒晷继续问道。
“你可以开个价。”乔小安说道。
顾寒晷有些意外地瞥了乔小安一眼，“小富婆？”
不等乔小安回答，他就冷笑着道：“别忘了，姓徐的那女人的公司抵债一千万，你还欠我九千万。”
乔小安瞬间底气全无。
看着面前女子的神情变化，顾寒晷觉得分外有趣。
“把你喊出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顾寒晷收拢继续逗趣乔小安的念头，说道，“第一件事是告诉你，当初的确是我救了你。以及，之前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我会尽快兑现我的承诺。”
乔小安茫然。
“姓徐的那女人的公司，三天之内，会重新回到她手中。”顾寒晷提醒道。
“哦。”乔小安哦了声，“第二件事是什么？”
徐艳丽的公司能要回来固然好，但这些天的关门，已然造成很大的影响。
至少，乔小安知道，徐艳丽对着这件事的揪心程度，绝对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第二件事，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主要目的。”顾寒晷收拢了所有的神情，“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乔煜由我抚养，你被丢入这口井中；第二个选择，乔煜由我抚养，你……”
说着，顾寒晷一顿：“猜猜看，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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