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一个茶盅盖精准打开了那细小的东西,叮一声脆响……被舞乐完美的盖住,却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
舞乐收尾,心瑶纱带飘然落地,俯首朝帝后叩拜,却才注意到,宁诗娴趴在地上蛤蟆一般狼狈不堪,一旁一个精致的茶盅盖碎得七零八落,那下面还落了一枚精致的小银簪。
怀渊帝龙颜大悦,盛赞心瑶道,“心瑶,皇后和太后都夸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回家之后,且得让你爹好好答谢红茉师父才是!”
张姝与太后都心悦点头。
“是!”心瑶浅笑看向父亲。
江宜祖忙起身,“臣定谨遵圣旨,重谢红茉师父。”
怀渊帝又道,“倒是宁诗娴,你的发簪突然飞向心瑶,不像是无意之举!”
慕昀修忙起身到心瑶近前,“心瑶,可有哪里疼?刚才本宫就提醒过你了,这宁诗娴惯会用些卑鄙伎俩,亏得老七出手抛出茶盅盖……否则,那簪子定刺瞎了你的眼睛。”
心瑶一时无言,心又跳得紊乱,她看了眼那茶盅盖,忙朝殿上俯首,“刚才……多谢七殿下救命之恩!”
慕景玄没应,只觉慕昀修护在她肩上的手太过刺眼。
太后笑着抢言道,“今晚所有人的命都是景玄守护,心瑶你自然也不例外。宁诗娴该罚,心瑶你该赏,哀家也着实喜欢你,待你及笄后,哀家便立即择选吉日,让你和昀修成婚,可好?!”
张姝欢喜地忙道,“儿臣定依着母后的意思仔细安排,儿臣也早就盼着心瑶能嫁过来。”
心瑶一颗心却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里,手脚冷凉惊颤,只想开口拒绝,但是,众目睽睽,江家上下,担不起她的“抗旨不尊”。
慕昀修从旁双颊绯红,热切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见她面上无半分喜色,反而露了几分憎恶,只当她还在介意他和江若莲的事。
“心瑶,你放心,日后我只对你一人好!”慕昀修却拉着她便跪在台阶下,“昀修与心瑶,谢皇祖母和母后成全!”
心瑶脊背僵了僵,听到父亲突兀地咳嗽,只得俯首谢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快起来!”张姝宠怜地笑了笑,转开视线看向宁诗娴,眸光陡然变得凌厉,“刚才宁诗娴这发簪分明是要伤心瑶……皇上可千万要为咱们儿媳做主!”
怀渊帝沉默这片刻,便是在为难这事儿不好处置。心瑶是相府嫡女,是未来太子妃,自然矜贵,但这宁诗娴的祖父却是掌控百万大军的安国公,如今,那安国公的悲喜,可是牵扯到大周安危。
八皇子慕琰忙跪在阶下,“父皇母后息怒,刚才诗娴自半空飞落,发簪突然脱离了发髻,还请母后看在儿臣的外公为大周殚精竭虑,宽饶诗娴的疏忽!”说完,他忙又飞奔到宁诗娴近前,扯住她也跪正,“娴儿,快认错!”
宁诗娴忙俯首贴地,“皇上恕罪,诗娴飞得太久有些头晕,没想到发簪松散就飞出去了……”
“狡辩!”张姝咬牙看怀渊帝,“皇上,这丫头太嚣张,万不能姑息!”
这宁诗娴可是明目张胆犯下欺君之罪!不过,这罪能不能定下,还难说。心瑶不动声色地看怀渊帝的反应。
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将大周推向了鼎盛,也素爱惜人才,那安国公也的确是文武全才的功臣,可这些年打压武将,近七十岁高龄也不肯交出兵权,足见其野心。
若这位帝王足够睿智,可直接拿出她刚才让贤妃立下的字据,派上用场,狠狠打一打安国公的脸。
“朕刚想起,刚才心瑶让贤妃和宁诗娴立了字据。”怀渊帝这就命太监拿到面前来。
心瑶心头狂喜,顿时松了一口气。慕怀渊,不亏是父亲辅佐多年的明君。
“禀皇上,心瑶清楚记得,刚才贤妃娘娘在那字条上写了,不可凭武功重伤心瑶,若有违逆,愿受严惩!”
张姝微愣,不禁诧异心瑶这份缜密。她刚才立字据时,全然没有想到,这字据竟是这样用的。
怀渊帝指尖捻着字据,虎目威严地看向贤妃宁柔,“贤妃,宁诗娴这祸大家有目共睹,你可不能再纵容她……”
太后唯恐惹出朝堂祸患,忙道,“皇帝,此事便由哀家做主吧!”
怀渊帝忙道,“母后,众目睽睽,这已然不是后宫之事。”
“两个小孩子比舞罢了,皇帝莫要小题大做!贤妃,好好罚你侄女抄写佛经三十卷,拿给哀家和皇后过目,若敢找人代写,哀家定重罚!”
太后急促落案,满殿一片岑寂。
心瑶自阶下仰望着那风韵犹存的老妇人,见怀渊帝也不敢出言忤逆,不禁气结。若是这老妇人与刚才定下她的婚事一般,草率地把宁诗娴许配给慕景玄,就麻烦来了。
而慕景玄和宁诗娴的婚事,就是这老妇人在今夏的避暑行宫下的懿旨,且那日有人要杀慕景玄,是宁诗娴为他挡了一箭……
不,她一定要阻止那一切发生!而眼下,正有一个阻止宁诗娴靠近慕景玄的好机会!
宁柔恨铁不成钢地扯着宁诗娴叩谢太后宽容后,便把她带回席位上,慕琰忙凑近安慰宁诗娴……
宁诗娴却怨毒地浑身直颤。该死的江心瑶,说什么只练三个月,竟害她如此出糗于人前,还被慕景玄出手拦截,又被太后如此惩罚……她定要让这贱*生不如死!
太后注意到她的眼神,冷声提醒道,“诗娴,你们姑侄俩执意嚷嚷着比,现在输了倒像心瑶欺负了你们似地。你那一脸不甘实在忒刺眼,给哀家收起来!”
宁诗娴气闷不语,心头嘀咕老妖婆。
心瑶深思熟虑之后,捡起来地上的小银簪,缓缓走到八皇子慕琰的席位前,俯首行礼,“八殿下与宁小姐两小无猜,又如此疼惜宁小姐,宁小姐这份福气,当真羡煞旁人!”
慕琰感激地看她一眼,视线没在她绝美的脸上停留分毫,接过发簪便飞快地给宁诗娴簪在发髻上。“心瑶小姐不怪诗娴就好,刚才的事,本皇子代诗娴向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