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青竹苑中竹叶微微泛黄,落叶积了满地,唯美的同时也增添了几分萧条。龙玉烟不喜喧闹,贵女们的拜贴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一连数日,她都不曾见过萧天墨,那玄色的身影似乎已从记忆中缓缓抹去。她曾与叶安柔聊天时,无意间听说秋中选秀的日子快要到了,朝臣中及笄的女子都要呈上画像,让皇帝挑选。
龙玉烟心中有些担忧,她肯定是不能入宫的,但是皇权之下,她尚可躲入空间站中避开灾祸。但是,镇北王府当如何做,违背皇命,抗旨不尊可是要诛连九族满门抄斩的。
平南王府内,管家急匆匆的跑到书房内,萧天墨正在同长孙砚青议事,此去江南有了些收获,虽没有找到完整的药方,但是却得到了三味珍稀的药。
“爷,不好了,爷!”管家矮胖的身子,一双腿磕磕绊绊,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大头朝下栽个跟头。
萧天墨将手中的灵药放下,抬眸,对上管家跑的通红的脸,微微皱眉,“何事?”
管家急得已经说不出话,长孙砚青为他斟了杯茶,喝下后,这才说道:“爷,宫中传来消息,秋中选秀不日便要举行,贵妃有意将容姑娘举荐入宫,皇上很高兴,命人打扫了宫殿,容姑娘入宫便封妃。”
萧天墨眉头瞬间皱起,浑身散出冷气,自腰间扯下玉佩,随手一扬,立刻有暗卫接下飞了出去。
等到管家反应过来时,书房内已经没了萧天墨的身影,只有入门处的风铃在不住的响动。
“长孙公子慢坐。”管家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长孙砚青坐在原地,笑容苦涩,入口温甜的清茶如今只觉涩苦难耐,“墨,你将汐儿置于何地,若她醒来,看你娶了别的女子。”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在风中消散,眸中不禁映出那个活泼可爱,双目清澈的女孩,那个眼中从不曾有他的女孩。
萧天墨离府后,迅速入宫,御书房内与皇帝争执,皇帝气的摔了所有的奏折和器皿,一口血闷在喉咙,不上不下,卡的脸色苍白。
而萧天墨手执长剑,面容冷冽,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一日大军围京,平南王入狱。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下达镇北王府。宣旨的太监清了清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叶家有女名玉烟,贤良淑德,容姿靓丽,现已过及笄之年,特许与平南王为妃,下月初五成婚,钦此。昭月郡主,接旨吧。”
叶安柔跌坐在地上,龙玉烟面容僵硬,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颤抖着双手接下圣旨,伏地说道:“臣,谢主隆恩。”
宣旨的太监,扫了拂尘离去,叶安柔将龙玉烟扶起来。“玉姐姐,这可怎么办啊,平南王府不比此处,若是。”若是超时空的事被发现怎么办。
龙玉烟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镇北王眉毛一立,“若是不想嫁,为父这便披上御赐战甲入宫。”
“义父不必忧心,”龙玉烟俯身行了一礼,“更不可违抗皇命,柔柔还小,皇帝素来疑心,若是在此处被皇帝揪了错处,后果不堪设想,义父尽可放心,玉烟自有分寸。”
夫人将龙玉烟抱在怀里,叹了口气,说道:“我苦命的孩子,平南王喜怒无常,最重杀戮,你若嫁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安慰了府中之人,龙玉烟坐在院中望着摇曳的青竹发呆,这道圣旨来的猝不及防。下月初五,不过十几日,她必须将要做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一阵微风吹过,龙玉烟瞬间屏息,捡起一块石子用了十分力直接扔了出去。随即掏出电子枪指着落在地上的一坨黑。
只见那坨黑迅速动了动,龙玉烟双眸微眯,食指缓缓扣上扳机。
“王妃息怒。”借着月光龙玉烟看清这坨黑是一个满身黑衣的男子。
“你是谁。”
“王妃,属下是爷手下的暗卫,奉命保护王妃。”
“萧天墨在哪儿?”龙玉烟将电子枪收回,语气微冷,“今日的圣旨是怎么一回事,不用一口一个王妃,我姓容。”
暗卫吞了吞唾沫,不愧是未来的王妃,这气场各自家爷如出一辙啊,“是,王妃,回王妃的话……”
暗卫将今日的事一字不落的转述给龙玉烟,听到最后,龙玉烟不禁蹙紧眉头。萧天墨为了娶她竟然去逼宫,不禁心中微顿,她是该感动还是该笑他傻。
不过心底还是感激萧天墨,毕竟入宫和王府比起来,她更愿意选择王府,在王府中与萧天墨尚可以相敬如宾。若真入了宫,那便真的是如履薄冰。
招手让暗卫退了出去,龙玉烟跌坐在摇椅上,食指有规律的敲着椅背,唤了踏云,连夜赶往松雪阁。
皇宫内,皇帝将御书房的物件摔了个遍,气的浑身颤抖,好你个萧天墨,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口口声声说什么念父子之情,三万精兵佯装成散人散布京城,他居然半点消息都不曾有,说他萧天墨没野心,哪个会信。
“皇上。”贵妃扭着水蛇腰来到御书房,对满地狼藉视而不见,趴在皇帝的背上,为他捏肩,“皇上莫要生气,臣妾有个法子。”
“哦?爱妃有什么法子?”皇帝满身的戾气。
“皇上,”贵妃跌坐在皇帝怀里,手指从皇帝苍老的眉眼处划过,“如今可不是要起战争,皇上派平南王领兵,半路啊,断了他的粮,让他死在战场上。就算他侥幸活着,回京后,那容玉烟也早已经是皇上您的人了。”
皇帝眉头蹙起,将怀中的娇软推开,眉眼冷冽,“可若战事吃紧,萧天墨死在沙场,朕的江山谁来守。”
贵妃也不生气,转眼又贴了回来,双手穿过衣口抚摸着他的胸膛,笑的千娇百媚,“皇上,不是还有个少年将军叶文清嘛,镇北王也曾在前朝领兵,可以让他们一同嘛。”
皇帝呼吸略显粗重,将贵妃按在龙案上,动作粗鲁的将她衣裙扯碎。贵妃抱着皇帝,面容沉醉,双眸却没有半点爱恋之意。无耻的老昏君,我就是要让你亡国。
松雪阁的侍卫正准备封门,却见到策马而来的龙玉烟,连忙将府门打开,进了院子将踏云扔给家丁,疾步赶往书房。
途中正对上听了消息走出的松尘,松尘见她风尘仆仆,连忙取下大鳌为她披上。“怎的这么晚赶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屋内细说。”
松尘剪了烛心,侍女为两人奉茶,龙玉烟抬手屏蔽左右,侍女行礼后退下将房门关紧。
“我将奉旨嫁给平南王,下月初五完婚。”
松尘的笑容瞬间僵硬,只觉心中一阵钝痛,他羽翼渐丰,还未踏上九五之尊,她却要先行嫁给旁人。
龙玉烟面容冷峻,“我会在初五前将一众事情安排好,明日启程去往驼山圣莲教。朝廷与圣莲教素来不和,屡次率兵灭教,但都无功而返,可以借这个引起争端。”
“单靠圣莲教,怕是无法撼动朝廷根基啊。”
“就像一战的萨拉热窝战争,圣莲教不过是个导火索,现在各地势力都在躁动,若是圣莲教起兵,各地势力必定蜂拥而至,届时必成乱世,我再助你一统。”那时我便可以离开了。
两人挑灯夜谈,直至凌晨时方才各自入了屋中睡却。
次日,龙玉烟为松尘进行了伪装,她一身男装带着面具骑着踏云走在前,松尘坐在马车内跟在后面。赶车的是霄四,松雪阁六卫之一,为了保持神秘感,三个人都带了同样的面具。
圣莲教内,带着面具的男子坐在主位上。
“堂主,自称松雪的男子在山下求见,说是知晓少宗主的下落。”
男子正要说不见,听到后面一句后改了主意,命人将他三人放了进来。
龙玉烟骑着踏云缓缓向前,眸光四处流转,圣莲教表面是一山间道观,但是仅此几眼,就看到了四处潜藏的高手。
正厅内,龙玉烟将莲花玉佩递上,“前几日,我与兄长在去往京城寻亲的路上,遇上皇城军队的人马围攻一少年,我与兄长当即出手竭力抵抗,兄长被下毒重伤,如今落下了病根,不能见日光,只能以黑披风遮挡,望堂主莫要见怪。虽然我们拼死保卫,少年还是失血过多殡天了。他将这玉佩托付与我,让我交还贵教,那日朝廷兵马众多,我等未能将少年尸首带回,望堂主莫要怪罪。”
男子将玉佩紧紧握在手里,面具下的脸一片冷凝,满身散出煞气,“皇帝老儿欺人太甚,屡次进犯我驼山,我皆以礼相待,这次居然将麟儿……该杀。”
听着男子咬牙切齿的话语,龙玉烟心中冷笑一声,这事算是成了,连忙满脸急切的上前:“宗主息怒,抵御朝堂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霄四嘴角微抽,自家主子这编瞎话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满口瞎话但是眼神比人家说真话的还真诚,他都要相信了。
龙玉烟见时机差不多,拜别了圣莲教,留的时间越久,露马脚的几率就越大。她的话半真半假,少宗主确实是死了,不过是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