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浓艳一点的？”徐宁宁没听出肖力话里的不快，眼睛一亮，开始对千夜的妆指手画脚，“眉毛要细，要挑。眼睛要往上勾，对了，要风尘一点。还有这边，嘴唇为什么要用这种温婉可爱的颜色，要用大红色或者紫红色最好……”
千夜听得忍不住翻白眼。
徐宁宁这个样子，分明是想在造型上艳压她一把。
她长了一张娇娇弱弱、温温软软的脸，倒是看不出来心思这么深。
肖力也听出了徐宁宁的意思，脸色冷下来，把化妆刷给放下了。
徐宁宁还嫌说得不够劲儿，伸手到千夜脸边比划：“肖影帝……不，这么叫太生疏了。反正咱们也是未来的同事，我就叫你肖力哥吧？你看，她这双眼睛太狐媚勾人了。咱们多粘两层假睫毛，把她的眼睛撑起来。最好是大得不成比例……”
“够了！”
肖力厌恶地皱眉，冷声。
徐宁宁愣了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肖力哥……”
“我和徐小姐不熟，你还是叫我肖先生，或者肖影帝的好。”肖力毫不留情，“而且我觉得，我给千夜化的妆挺好的。从今天开始，告诉化妆师，就按照我给她化的模样去化。明白了吗？”
千夜看得愣住。
在她面前，肖力从来都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她甚至觉得，肖力是不会有脾气的。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发火，而且还这么吓人。
徐宁宁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就不高兴了：“肖力……不，肖影帝，我说的都是事实。她是配角，我才是主角啊！让一个配角打扮得这么漂亮，那不是喧宾夺主吗？”
肖力冷眼看向徐宁宁：“是，她是配角，可你别忘了，她也是十里洋场的大小姐，一手创立洋行的女强人。一点穿衣打扮的品味，她会没有吗？”
“我……”
徐宁宁语塞。
肖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千夜，眼神立刻变得温柔：“千夜，我们走吧。不待在这里了。”
“呃……好。”
千夜讷讷地答应一声。
肖力牵起千夜的手，往门外几步走去。
徐宁宁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眶渐渐湿润。
凭什么，肖力凭什么对她这样。
她不服，她是真的不服啊！
“啊！呜呜呜……”
徐宁宁大喊一声，快步跑到梳妆台前，把化妆品扫落一地之后大哭起来。
她哭得特别厉害。加上旁边的人怕了她的大小姐性格，不敢拦也不敢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宁宁发泄。
等徐宁宁哭完，她精心画成的妆容已经花了。
徐宁宁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烦躁。
那个千夜有什么好，凭什么能得到肖力的青睐。
明明以前，男人簇拥着的小公主是她才对！
徐宁宁正在咬牙切齿地琢磨着报复千夜的手段，门外忽然有人问：“徐宁宁呢？”
是方宏志的声音。
方宏志是出了名的魔鬼导演。要是被他看见她在耽误工作进度，那可了不得。
徐宁宁不敢得罪导演，赶紧站起来，哑着嗓子说：“导演，我在这儿呢。”
方宏志没进来，问：“化妆呢，准备好了没有？”
“还没。”徐宁宁眼神闪烁片刻，说了谎，“化妆师给千夜化妆去了，没给我化。”
方宏志没多想，哦了一声：“上午第一场戏是你们的，她这样做也正常。行了，你准备一下，九点正式开拍哈。”
徐宁宁还以为方宏志会斥责千夜不懂事，可是，他没有。
沉默了片刻，徐宁宁咬着后槽牙答应了：“好。”
方宏志没多想，离开了。
他走之后，徐宁宁沉下了脸色，咬着牙不说话。
旁边的人看见她的模样，有点惊慌：“宁宁姐，你别……”
“够了，我不想听。”徐宁宁厉声，“给我化妆，现在！”
“是……”
化妆师有点紧张地低头，又给徐宁宁化了个妆。
化妆期间，徐宁宁揽镜自照，总觉得比不上千夜的美貌。
她又烦又急躁，催了化妆师好几次，想让她给自己画得漂亮一点，却怎么也达不到目的。
徐宁宁忘了，她的底子就摆在那里。化妆能给人带来的只是改善，不是易容。
到了后来，徐宁宁不耐烦了，冷着脸色一拍桌子：“废物！”
化妆师早已怕了她。被徐宁宁一吼，立刻不争气地抖若筛糠：“宁宁姐，我……”
“够了，闭嘴。”徐宁宁冷冷地瞪了化妆师一眼，“赶快化妆，不要耽误时间。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化妆师舔舔嘴唇，继续给徐宁宁化妆。
想想徐宁宁刚才的表现，她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遇见这种艺人，是他们工作人员的共同噩梦。
化好妆之后，徐宁宁也没敢耽搁，直接奔赴布景。
女二号名叫苏红雪，她家是苏公馆。
这第一场戏，就是在苏公馆的布景里拍的。
徐宁宁是来得最晚的。等她赶到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方宏志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既然人都来齐了，我就讲讲这第一场戏的注意事项。千夜，你是千金大小姐，要矜贵冷漠。徐宁宁，你要娇憨一点，要演未经世事的小家碧玉。千夜的角色可能复杂一些，徐宁宁，你就本色出演。明白了吗？”
千夜点点头，冲徐宁宁微笑了下。
她和徐宁宁刚才的冲突不算重，现在或许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她的想法，徐宁宁不稀罕。
徐宁宁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看着她的反应，方宏志皱了皱眉：“怎么，你跟千夜有矛盾？”
“没有。”徐宁宁加重了语气，“我只是，有点看不惯这种人罢了。”
方宏志不解：“哪种人？”
“就是……”
徐宁宁刚要说话，就被自己的经纪人从背后扯了一把。
“你拉我干什么？”
徐宁宁不满意地回头，对上经纪人带着警告的眼神。
她愣了下，瞬间明白过来。
就算她人气再高，也不过是个演员而已。
在影视界，演员是不可能跟手握资源的导演斗的。即使是没什么排面的小导演，也比三线演员的地位要高。何况方宏志不是什么小导演，而是正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