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庭云府正殿内陈设巧巧,温梦琳孤高之气摄人,旁边云毅盔甲未卸站在一侧。
气氛有些凝重。云毅对自己这小姨子可是实打实的害怕,不说修为就那脾气火爆骇人。可多年不见,自己又心有愧疚,只得硬生生开口。
“我以为你再不会踏入堂庭半步。这次来多留几日吧!”
“你以为我想来你这破地方,我宁愿一辈子到死都不曾来过。”温梦琳背身冷道。又开口“我来为了一件事我父亲可在堂庭;”
“不知,若在我岂会不知。”云毅说道。
“那风儿大泽拳是何人所授?你告诉我。”温梦琳平缓情绪,转身盯着云毅的眼睛问道。
“不知,风儿前些年想出去走走看看,我未阻拦,只是暗中派十常侍保护,并未拜师学拳,府中之时也不喜修炼武道。不过你别说这小子像他娘,去趟武当山转眼混了个武评榜首。”云毅讲着讲着有着兴奋高亢起来。
“不知,不知,一问三不知。当年也是不知,便有姐姐一人独拦钉灵国大军而后遭遇不测。”温梦琳突然怒吼,好似这些年积攒的怨恨都要涌出来吞没眼前这位,位高权重,掌朝云军事大权的国柱大人。“老婆,老婆保不住。儿子,儿子护不了。你堂堂朝云上国柱当真是好得很啊。救得了天下救不了妻儿。”她微闭双眼,胸中郁闷。
云毅身子一震,如遭雷击,险些站不住稳住身侧椅子扶手。
“我知道,我难辞其咎。当年面圣力谏终未成功……”云毅话说一半被打断。“我来不是同你争执,我对你很失望。这些年有无可疑之人与风儿接触。”
“没有,十常侍日夜轮换保护除了牵马的五老头并无其他人。”云毅回答。
“五老头?”温梦琳侧头。
“一二三四五的五,当年查过底细没有问题,更未修炼过。”云毅说道。
“人在何处?”温梦琳追问。
“不知。”云毅头皮发麻。
“你……”温梦琳竟说不出话了。“上国柱公事冗杂,日理万机,不知道正常。”温梦琳朝弄道。“那他是如何进入云府的。”
云毅回想,“是云儿四岁时玩耍府外带回的,同筠儿一样善良见老头子可怜拉着我安置。我便让他替云儿养马。”
“确定这些年再没有别人与其接触。”温梦琳发声。
“确定。”云毅面首坚定。
“那便是了,以父亲的修为要隐藏境界气机常人断难发觉。”温梦琳叹声。
“赵弦上次带回消息,他与风儿上了武当山便留书分别。风儿亦让其打探他的消息,但四处探子均无消息。”
温梦琳转身大步走出,“清儿,静儿。”唤道。
“在。”二女齐声回复。
“备车。”温梦琳唯有二字。
“是。”清儿,静儿转身出去。
“提醒你一句,小心平凉王府。”甩下一句离开。
云毅知道她不愿多作逗留,因为温筠儿之死她悒郁不忿之意从未消退,纵使岁月潺潺她也一日未忘,毕竟姐妹情深。
温梦琳心中笃定自己的父亲,天下拳法第一人的伍子胥,这些年一直隐藏在自己的外孙身边。为了确认与寻找其行踪她径直去往武当山。车轮滚滚红尘去,明眸微微泪沾襟。
温梦琳走后不久,云毅收到消息。东部与钉灵国边界处,有两股军力打算乔装夜行目的不明。遂唤曲辰带兵奔袭灭杀不留活口,曲辰为都尉早年随云毅征战四方,有勇有谋,忠心耿耿。
在执令中得情报,说钉灵国第一高手邢渊已于几日之前抵达朝云境内。
风月楼,云风深知李觅为两朝老人,想必对很多事情都有见闻。想从其口中打探些自己母亲温筠儿的信息,可这家伙老奸巨猾该说的没漏一样,有用的只字未提。虽然不恼,却也没了兴趣。
转过身摆弄寒云飞送来的六柄名剑。“陶呆子,那青州剑坊传人就没留个话儿也没说为何赠剑?”云风伸着脖子往楼上喊。
“嗯……说是让你别埋没此六剑,别的未提。”楼上悠悠飘来声音。
“这青州剑坊也是奇了,好像与我堂庭并无深交,我更是与之从未照面。怎就送了六柄不凡之剑,不管了日后有机会拜访再问。”云风暗自想着。
今日是他们出城的日子,阿三早已备好马车。云风与几人约好北门碰头,提起桌上装有九柄名剑的紫檀剑匣出了门。
穿街过巷来到鱼摊,六鱼正埋头忙碌,身边不远处坐着位妇人只是常年患眼疾早已盲了,不过耳力倒是极好。“六子,可是有客人来了。”
六鱼听自己娘言语,抬起头便瞧见云风在不远处。不由笑了起来,粗衣上带着鱼血,抓起粗布揩了又揩刨鱼的手。说道:“今日咋有空来?喝酒得晚些本大侠得先杀鱼。”
“今日喝酒来不及,我得走了。”云风淡淡说着。又从剑匣里取出宛冯剑,宛冯天下名剑第八,陆断牛马,坚韧锋利。“这天启城就你这一位朋友,权当临别赠礼;你要做大侠,得有柄好剑。”伸手将剑推出。
六鱼双眼横移剑身,看着宛冯剑“好剑!坚甲可破,铁幕难挡,当敌则斩。盛情兄弟我领了,这剑不能收,我握不住它的。快些收好,莫要损了剑之傲气。”缓缓握住云风的手轻轻回推了去。
云风无奈只好收回宛冯剑于紫檀剑匣内。“要不你同我去堂庭,如今你跟你母亲二人相依为命,也无牵挂。堂庭民风淳朴,土地肥沃也是定居的好地方。”云风看着六鱼认认真真的讲。
“多谢盛情。我祖辈皆生根天启,母亲不会离开的。我也觉得这里挺好,不打算离开。”二人就在这摊边交流。
年少不觉离别长,云风终是在六鱼的目光中远去。临别时特别嘱咐若有难处去风月楼寻帮助。
云风与李总管等几人汇合,陶弘景因授师命交代几句便拜别。张小飞却落得清闲无人管他,吆喝着同去堂庭。
风月楼前来送行的是萱儿姑娘,如今温梦琳外出楼里各项事务都由宁儿负责,萱儿性子恬静这些事处理不来。
李觅驭车准备启程,云风忽然问萱儿,“小姨这几日不在城里,去了何处?”
“老板是匆匆出城未做交代。”萱儿答道。
“好吧。好不容易来趟天启临走了也不来送我,没人疼哟!”云风撇嘴。
“好啦,我的公子别贫了。谁不知道老板最疼你,路上小心些。”萱儿轻笑着。
“你也快些回去吧!残冬仍旧寒,别着凉了,我可会心疼的。”云风抛了个得意的媚眼。
萱儿理也未理他,转身回楼。李觅扬鞭策马,一路向北。
这堂庭三公子一离天启城,城内错综复杂的各处情报消息齐出。只怕他自己知道了都得大吃一惊。
夜来,天启城万家灯火通明。城外静谧黑暗中隐藏着一人,忽然飞身而起,跃上城头。
正是那自无名山颠而来的素衣男子,身长八尺,面若芳兰,气似杜若,神如飞射寒江。身侧空悬一柄宝剑,气鉴寒霜,灵气逼人。
这人双指轻弹剑身,剑意竟然悠悠荡开平庸之人与一般剑修居然察觉不出这股澎湃剑意。
然而风月楼一道黑影凭空消失又骤然出现在城头素衣男子对面,五指伸张,一柄柴刀破空而来。
“别动手惊扰人间好梦。”素衣男子打量着屠八。“多年不见,一点儿没变,还是这般冷冷地,我可不是来与你比试的。”
“为何来天启城。”屠八粗嗓。
“拦你出城。”男子伸了伸懒腰。“那孩子二千里归乡路得自己走,这样我才好决定。”
“阿阁,云风此般年纪已迈入神之境与你当初一样,区区两千里路如何走不了。”屠八双手环胸。
原来此人是棠溪剑阿阁,持天下名剑之首棠溪剑的朝云十大高手排名第一的阿阁。传闻修为半步澄神境,当世最强几人之一。江湖皆云此人“腰中棠溪剑,可当千万军。”
“我相信他走得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此。不过这路艰难得很啊。”阿阁说道。这天下想要他命的人太多,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所以你我都必须在这里等吧!
“算是我给他的考验,如果过关,我便要去找‘那个人’。”阿阁视线抛出去很远。
“你没有胜算。”屠八皱着眉。
“我知道,我只是去证实一些事情。这孩子若过关,未入神道之前绝不能告诉他那个人的存在。”阿阁提及那个人时眼中剑意可怖。“这件事天下没几个人知道,除了你我便是那几个家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屠八一字一句的。
“你我相交多少年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阿阁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温梦琳那丫头在你无论怎样都会顾及。”
这二千里路不知道要扯出多少人,朝云庙堂,江湖,钉灵国,辛氏国,龙首国,或是更多,如果扛不住我也不会眼看着他死。既然这些势力都冒头了,便由我来清理干净然后安稳平凡的过活。
“大老远来一趟,也不略尽地主之谊?你酒楼开久了变得抠门了?”阿阁打趣到。
二人玄飞而去入了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