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墨明白厉鬼以真容示人,就表示她并没有打算要放他们生路,希文也感受到对方那浓烈的杀气,不等那厉鬼攻击,两人默契地同时提着剑冲了上去,想来个先发制人。
眼看就要刺到目标,一阵如同用指甲刮玻璃的嘶吼声突然响起,这突如其来的鬼哮杀了两人个措手不及,他们闻声便松开了手里的武器,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摔倒在地上。红衣厉鬼顺手抓住了两人的脖子,把两人提了起来,手指上的指甲也一点一点地掐进他们脖子两旁的血管处。强烈的刺痛感和窒息感使原本差点晕过去的希文清醒了不少,于是他马上张开右手手掌,地上的细剑立即被提起,希文抬起手中之剑,一剑刺向了面前的红衣厉鬼。
鬼是灵体,所以一般的武器是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那红衣厉鬼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把刺过自己身体的细剑却发出了一道金光,强烈的炽热感猛然袭向自己的身体,随着“嘭”的一声爆炸和“啊”的一声尖叫,红衣厉鬼霎时松开了希文和冷子墨的脖子,自己往后方重重地弹了出去。这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显得更加狰狞了,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发现了那细长的剑身处正正印着一个“破地狱咒”的符印。
不给厉鬼喘息的空隙,希文提着剑直接飞身向前,他对着厉鬼的头横挥一剑,欲把她的头削下来,那红衣厉鬼也知道厉害,没有与希文硬碰,而是闪身后退,想再来一次鬼哮。但刚刚摆脱头晕恶心,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冷子墨看穿了那女鬼的企图,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了一枚铜钱,弹进了那红衣厉鬼的嘴里,紧接着手上快速结着手印,最后大喊“破”,又是一声爆炸和嘶吼在停车场中回荡。
成为厉鬼以来,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而且对方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所以她被彻底激怒了。她左手一伸,五指形成鹰爪状,没多久,被希文砸开的柱子里飞出了一个骷髅头,落到了她的手上。希文和冷子墨不明所以,但见拿到骷髅头的她却又停住了,没有再发动攻击,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头骨,用手抚摸着它,神情里似乎充满了悲伤和不舍。
谁也不知道她要干嘛,就在希文和冷子墨满脑子疑惑的时候,那厉鬼的眼神突然一下子变得决绝起来,她五指一点点往内用力捏着手上的骷髅头,伴随着她痛苦的表情和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嘶吼。
看到这一幕,冷子墨像想起什么一样,他焦急地对希文说道:
“不好!那骷髅头是她寻找替身或者日后转世投胎的重要媒介,她现在想把那骷髅头捏碎当作祭祀,来个破釜沉舟与我们同归于尽!”
“那怎么办?”
“阻止她!”
两人说完便拿着剑纵身一跃,朝红衣厉鬼跳了过去,那骷髅头的表面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痕,眼看就要被捏碎,希文和冷子墨同时把手中的武器扔了过去。红衣女鬼似乎早有防范,她右手迅速抛出一团黑气撞向两把武器,两把剑应势反弹,两人接住反弹回来的武器,继续冲了上去,可终归是慢了一步。响彻整个空间的惨叫响起,以红衣厉鬼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一阵冲击波,率先反应过来的希文马上停下了步伐,用戒指撑开了防护结界,并一把拉住被冲击波打到而往后摔去的冷子墨。
冲击波过后的停车场变得一片死寂,而原本面目狰狞的红衣女鬼此刻却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甚至眼睛都明亮了起来,她挽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缓缓抬起头,也不知是看着希文和冷子墨还是他们背后埋着她尸骨的柱子,随后用嘴形无声地说了两个让希文和冷子墨都震惊的字眼,她说:
“救我。”
希、冷两人还愣愣地撑着结界呆在原地,不知自己是否有看错。但那红衣厉鬼在一瞬之间又变回了瘆人的模样,她的身后喷出数十道黑气,分别窜进这地下停车场的数十条承压柱中,似乎是被厉鬼唤醒,那数十条承压柱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神秘而复杂的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柱子竟然“咕咚咕咚”地渗着血,所有的血在地上流淌着,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那血流是有方向在运动着,它们的同一终点就是红衣厉鬼,血液的流动越来越快,最终在红衣厉鬼的脚下汇聚成一个复杂的法阵。
“六合锁阴聚魂阵?不对!”冷子墨眉头紧锁地凝视着地上的法阵,“这是一个逆向的法阵!这到底要搞什么?”
地上的血液很快就一滴不漏地聚集到法阵里,法阵中间生起一个血红的圆球体结界把红衣厉鬼罩在里面,那厉鬼在里面不断地被分解和重塑,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浓郁到让人想作呕,冷子墨燃起一张黄符射了出去,但那符咒只是在结界的外围燃烧了几秒钟就熄灭了,他又不死心地掏出一把铜钱撒了过去,可也是无济于事。
整了空间妖风大作,尖叫声、呻吟声、呐喊声......充斥着人的大脑,短短的两三分钟,祭祀仪式彻底完成,血红的结界渐渐褪去。希文和冷子墨各自咽了咽口水,有点儿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结界完全褪去时,一个身材高壮,浑身血红,三头六臂,虽赤裸着身体,却让人分不出男女的人形怪物慢慢出现在大家眼前。
“嘻嘻嘻嘻......”
“你们来啦?”
“找到你们啦!”
三个头轮流转动着,三种不同的声音说了三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这三个头都没有脸。
“大胆妖孽!还不快快......”
冷子墨本想抛个浪头,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怪物一个闪身,以肉眼未能捕捉的速度出现在二人身前,敏捷的两人也勉强以剑挡住了重重的一击,可仍能感觉到如同是被一匹发疯的野牛撞过来一样飞了出去,希文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可冷子墨毕竟是肉体凡胎,所以他被狠狠地摔到一根承重柱上,口吐鲜血。
“冷子墨!”
希文快步守到了同伴面前,一边用力地扶起满天星星的冷子墨,一边谨慎地注视着身后的怪物。那怪物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停在原地,用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三张没有五官的脸,它的三个头也在碎碎念着不同的三句话:
“我闻不到......我闻不到......”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冷子墨忍痛扶着希文的手站了起来,他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把血往铜钱剑上抹。冷子墨的血对于冷家的法器来说就像是一把开封的钥匙,铜钱剑也不例外,染了血的铜钱由最开始的黄绿色一下子变成了橙红色,继而深化成焰红色,最后直至整把铜钱剑发着热烈的红光,他又把书包里的一沓符咒拿出来放到了裤袋里,接着用力一扬,那书包舒展成一件橙色的道袍。穿上道袍的冷子墨倒有他爷爷的几分风范,他对希文说:
“虽然祭祀仪式结束了,但是它应该还没有完全成型,它现在在找脸,不能让它的脸长出来!”
希文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提起自己的剑再次冲身上前,果然与冷子墨猜的一样,那怪物完全没有察觉到二人的行动,冷子墨举剑直劈其中一头,希文则攻向其腹部。虽然听不到,看不到,见不到,可这怪物毕竟是鬼魅所成,对灵力的感应绝对是最敏感的,所以当冷子墨那散发着巨大灵力的铜钱剑快削到它的额头时,那怪物立马伸出一双手抓住了铜钱剑的剑身,但也正因为铜钱剑灵力的巨大,使它未能及时察觉到希文那细剑的存在,因此希文得以直接用他的细剑穿透了怪物的肚子,附在细剑上的“破地狱咒”直接抽离了剑身,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符,印在它的肚子上,让它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在它头顶的铜钱剑也发挥了作用,古铜钱乃最为阳刚之物,加上冷子墨的纯阳之血,二者相加所产生的威力并非邪物所能抵御,那怪物只是用双手抓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缩回去了,冷子墨也抓准时机,趁它松手之际直接把剑一横,削掉了它那双手的两只手掌。
“好痛......好痛......好痛......”
怪物痛苦地吼叫着,同时用剩余的四只手疯狂抓挠自己的腹部,但那符咒并不是只是印在皮肤那么简单,很快它就把自己的肚子抓得血肉模糊。计划成功的两人并没有继续进攻,他们迅速地往后退去,并肩站在了一起,冷子墨快速结着手印,嘴里念着“破地狱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随着一声“破”响起,那怪物腹部的符印“嘭”的一声爆了起来,那怪物被炸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来覆去。
“好痛......好痛......好痛!”
三把不同的声音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在翻滚中那怪物也不停地用手拍着冒烟的的腹部或者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脸,“好痛”的惨叫不绝于耳。当希、冷两人要发起第二轮进攻时,地下翻滚的怪物突然静止了,惊恐的表情瞬间爬上了二人的脸上,因为他们发现,那怪物的其中一张脸正对着自己,它睁着一只眼在盯着他们。
“嘻嘻嘻嘻......找到你们啦!”三把声音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