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木笙冷漠的看着这个笑靥如花还挡住他路的女人,一句话也不说,等着她说追上来的目的。
“喂,我叫云蓁,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现在需要找个住的地方,能去你家租住一段时间吗?”云蓁舔着脸笑,没办法,她现在厚着脸皮快些将住所定下来。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胳膊长,越近看越发现这个冷漠的男人长得很帅,五官棱角如同刀削般,眼神虽冷却很正直,肤色是她最喜欢的古铜色,个子很高,她现在这副小身板还只到他胸口,站在他面前隐隐有些压力。
韩木笙一个字都没回答她,只看了她一眼就绕开继续大步行走了。
“喂,喂,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这个男人也太冷了点,不过云蓁还是厚着脸皮追了上去。
她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根本不适合在外面游荡,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对她起了歹念,恐怕很难活下去了。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她可是很珍惜这条命的,而这个男人虽然冷,可却去他家暂住是最好的决定。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说句话啊,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以后我在你家租房住,还是要打交道的,总不能叫你老板吧,哦,不对,是叫东家。”
“你家在哪里?离这个太和县还有多远?走路要多久啊?”
“喂,你说句话啊,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真是个木头。”
跟在身边的人碎碎念个不停,韩木笙连个声音都没发,可眼睛却瞄了她好几眼。
这个女人来历不简单,身上的衣裙鞋子虽然不是锦衣绸缎,可比粗布麻衣好很多,普通商贩人家的姑娘恐怕都穿不上。而她嘴里说的话更是起疑,“你”“我”这样的称呼挂在嘴边,与这里的称谓格格不入。
还有,她之前扶起那男人时点穴的动作虽然很隐秘,可他还是看到了,她会武功,这么一个来路不明形迹可疑的女人赖上门来,真是件蹊跷的事情,看来得好好观察下了。
“喂,木头,你家还有多远啊?”
走出县城,来到了乡间的泥泞路上,跟着他走了近三刻多钟后,云蓁的双腿开始发软,好不容易红润了几分的脸蛋又一片煞白了。她这具身体体质真的太差了,前面的男人步子很大,她只得大口喘着气尽力的跟着,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汗,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好几分。
韩木笙在一个转弯的地方不着痕迹的看了后面的人一眼,将她现在的情况全收入了眼底,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走。
看着前面有个三十度的坡,云蓁两眼发黑,若是前世她轻松就走上去了,可现在她难道得爬上去吗?
哎,这个冷漠的汉子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走的那么快,还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对他的好感刷刷刷降到了五十分。
爬上坡,云蓁感觉自己要晕了,双腿开始打颤,不得已倚靠在路边的大树干上大口喘气。
“咦,木笙,你回来了。”另一侧的小路上有个二十岁左右的黝黑皮肤的年轻汉子扛着锄头迎面走来。
只听见前面的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句。
云蓁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原来这男人不是哑巴啊,他只是不想搭理她。连番被人丢弃,还被人嫌弃,她一口血梗在喉咙里,两眼真的发黑了。
“木笙,这位姑娘是?”那人视线一转,刚好落在云蓁身上,嘴上开始八卦起来。
这个时间刚好是村里人出来干活的时间,还有两个妇人端着木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很显然刚才是在外面的河边洗衣服。女人们一向最八卦好奇,很快就围了过来。
“不认识。”韩木笙淡淡的吐了三个字。
云蓁头疼了,敢情她之前跟他说的话都被他给当成耳边风了,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自我介绍:“各位大哥大嫂,我叫云蓁,是来他家租房住的。”
他们:“......”
租房?去韩家租房住?
他们齐齐投了个微妙的怪异眼神给她,还有几丝怀疑。这姑娘可真奇怪,有钱租房会来这偏僻的山村,而不是去繁华的县城?她到底是什么人?
云蓁看着他们的表情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只不过到了这里,她也没得退路了,主要是身体问题逼得她没退路。
见那个叫“木笙”的男人又开始走了,她只得停下歇息,无视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神继续跟上去。
在前面转了个弯,看到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而他们前边刚好有一处小山坡将两个小村庄给隔开来,一个靠山,一个靠水,环境倒是挺幽静安逸的。
村庄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路上遇到的行人有几个跟前面的木头打了声招呼,他都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大家的视线基本上都落在后面大汗淋漓的云蓁身上,等他们一走远,三五成群开始八卦起来。
头顶的太阳晒得脸发烫,她最后一丝力气都没了时,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青砖瓦房的农家小院大门口。云蓁倚靠在大门边的梧桐树干上,扫了一眼,四间大瓦房在这乡下来说很不错了,西头还有两间茅草屋,看来木头家在这村里是大户了。
她心里满意不到一秒,正房里突然冲出来一个满脸阴沉的头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吊着一双三角眼,额头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面相很刻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一脸看好戏的妇人。
云蓁挑了下眉头,那两个妇人中胖一点的刚才在路上见过,看来是木头家的长辈了。
她想着来人家家里租房,自然要礼貌说话的,刚要开口,那个老太太就跟吃了炮仗似的怒吼起来:“韩木笙,你带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做什么,赶紧给我赶出去。”
韩木笙?原来这个木头是叫这个名字啊,只是,不三不四的人说的是自己?
云蓁本还想和颜悦色的说话,见这老太太出口就骂人,她脸色也不好看了,本想开口说话,谁知对方又抢先指着她骂起来:“你给我滚出去,少来打我们韩家的主意。你这样的贱蹄子,老娘见多了,不要脸的骚货,滚,滚。”说话时还操起旁边的扫帚朝她打过来。
云蓁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还被她的话气得两眼发黑,然后闪躲不及时,硬生生的接了她这一扫帚,脚下一崴,整个人就倒在地上。刚好大门口有点斜坡,还在地上滚了几圈,四脚朝天倒在外边泥泞的大路上。
又晕了。
“啊...”在她晕厥之前听到了几声刺耳的尖叫声,是来看热闹的女人发出来的。
人家还没进门就被韩家这个老太婆给打晕了,看热闹的村民立即一窝蜂散开了些,免得被她给讹上。
韩家老太婆也吓一跳,嘴皮子有点哆嗦,立马将手里的扫帚扔掉,迈着小短腿慌张的转身进屋反插上门栓。
被她关在门外的两个儿媳妇一脸铁青,胖的那个只得将这个烂摊子丢给杵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韩木笙,“韩木笙,这个人是你带回来的,她的死活你负责。”说完也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屋子里了。
另一个长相秀气许多的妇人速度也不慢,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院子里,好似这里有一团脏空气似的。
不知何时站在韩木笙旁边的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消瘦少女一脸担忧:“大哥,怎么办?”
“去喊李郎中。”
韩木笙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将扁担及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与他容貌有五分相似的少年,转身走出大门,弯腰在云蓁鼻子尖探了下鼻息,然后轻巧的将她抱进茅草屋那边了。
李郎中是村里唯一的郎中,他没过多久背着药箱过来了,替云蓁检查的时候眉头越来越紧,停下诊脉后,声音很沉重:“木笙,这个姑娘到底是哪来的?”
“在镇上遇到的,她自己跟过来的,说要租房。”韩木笙声音没有半丝起伏,神情也很冷漠。
李郎中眉心紧蹙着,好心提醒一句:“木笙,这个姑娘醒来后,你还是让她走吧。她身体比刚生产的妇人还要虚弱,我的医术不精湛,却也查出她中毒多年,她体内的毒应该寻个好大夫能解掉,只是身体亏损得很严重,恐怕时日无多了。”
韩木笙眉心微微皱了下,随后归于平静。
李郎中的出发点是好的,一个不认识又即将要死的人追过来租房,这可不是件好事,若是死在家里,到时候恐怕还说不清楚,说不定还要平端惹上一身骚。
“大哥...”那少女听到郎中的话,眉心也紧蹙了起来,她心里想的正是李郎中想的那样。
韩木笙淡淡道:“李郎中,先给她开药吧,等她醒来再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