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怎么能承认呢?
即便是被老大两口子说出来,也要咬死了不承认啊!事情都过去了,她当时不说,现在来扯,谁知道她是把银票拿去花了还是怎么的?
她这个二儿媳,平常看着聪明,没想到脑子居然这么不灵光。
她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火气,抹着眼泪对谢璟言哭着道:“都是为娘不好,没有本事帮你们一把,反倒给你们增加负担。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沈云烟目瞪口呆,多少反驳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口。
她这个便宜婆婆,以前可真是小看她了,这哪里是个只会蛮横耍泼的乡下婆子?只怕是从宅斗学院毕业的吧!说不定还去中央戏剧学院进修过……
张氏嘤嘤嘤哭了一阵,见谢璟言并不理她。又瞪了老二两口子一眼道:“我都说了我不过是老毛病,在床上躺躺就好。你大哥也是个孝顺的,没带你爹去看病肯定是自有他的打算。你们怎么不听,反倒来打搅你大哥一家子?”
“不用你说,你大哥都会杀了样来给我们老两口治病的。”
谢璟程到底脑袋灵光,瞬时明白了张氏的意思,赶紧顺着张氏的话道:“都是我太心急没把话说清楚,大哥误会了。还望大哥不要生我的气,我也是看爹娘都病了,太着急。才会话都没说清楚就动了手。”
“但我杀羊也是想着大哥这般孝顺,肯定是要把羊卖了给爹治病的。想着大哥身子不好,肯定没办法亲自动手,才想着帮大哥一把,哪晓得嫂子误会了……”
听他这么一说,围观的人眼光顿时柔和起来。他杀羊是为了给老两口看病,虽说有错,但也情有可原。
“二弟的确是孝心可嘉。只是分家的时候,你和三弟好歹还一人分了十亩地。可我跟你大哥,除了分得一张我的卖身契,和病得话都说不出来的爹,以及几个破筐一小袋子粗粮外,可是什么都没有。”沈云烟不紧不慢道。
人们听了沈云烟的话,眼光又是一变。
对啊!要不是沈家丫头说,他们还忘了这一茬。这谢家老二、老三可是分了十亩地啊!十亩地在乡下,那可是一笔大家当。分了这大一笔家当,却来找净身分出来的老大要银子给老两口看病。
“大嫂说这话可昧着良心了啊!要是分家什么都没分给你们,你这羊哪来的?你置办的这一背篓家当是哪来的钱?”
苏氏鄙夷的看了一眼刘氏,托着肚子道。她可不是老二家那个绣花枕头,被三两句话就给问住了的。
沈云烟叹了口气,“我也是实在是没了办法,才会铤而走险进了七连山的山腹……”
她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已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她居然一个人进了七连山的山腹……
即便是村里最厉害的猎人赵猎户每次进山,可也都要邀三五人一起,在山外围打打猎。可就这样,还有人被老虎咬断了腿。如今的七连山,村里已早没人敢进去了。她一个弱女子,居然敢一个人进七连山的山腹。
这沈二傻真是不要命了!
到这时,大家已经完全不再怀疑沈云烟的话了。
这要不是真的被逼的没了办法,怎么会进那七连山?看到那头比牛角还大的野山羊,村里人不少人咽了口唾沫。这样大一头野山羊,要是卖到镇上酒楼去,只怕少说也要卖个五六两银子吧!
这可是五六两银子啊!这沈二傻运气可真好,进山一趟屁事没有,竟然得了这样大的好处。
也难怪另两家人眼红。
沈云烟见不少人露出贪婪的模样,又接着道:
“我心想反正不进山也要饿死了,还不如进山赌一把。说来也是我那天运气好,虽然遇见了野狼,却因为野狼早已猎杀了两头山羊,根本顾不上我,我才险险躲过一劫。又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一只难产的野山羊,我费尽千辛万苦将它抓回来,没舍得拿它去换钱,就是因为家里没有米粮,想挤点羊奶给爹和你大哥补补身子。”
“至于爹的身子,相公早就借钱请刘大夫来给他老人家看过。刘大夫开了药,说吃完了再找他开药就是。这家里药还没吃完呢……”
沈云烟淡淡的横了苏氏等人一眼道:“你们就别假惺惺的装孝子了,你们不恶心我都替你们恶心。当初为了不花钱送他老人家去医治,不惜将他分出来,现在又突然这么好心,到底为了什么,你们真当我傻看不出来吗?”
谢家分家的时候,因为谢璟言为了其父的身体,吃了亏而选择闷声不说出来。沈云烟又天天忙着进山找门路赚钱,也根本不跟村里人打堆。所以具体内幕村民还真不清楚。
只觉得谢家这几天发生的事像唱戏一样,喜事变丧事,闹了一通又说人没死,结果倒分了家。个个都说谢老头原本是个能干的,没想到他一倒下那个家也就算了,三个儿子没一个顶得起来的。
村里人看谢家笑话的同时,也唏嘘不已。可今儿听当事人一说,大伙的眼光顿时变了。这谢家两兄弟为了不医治老爹,一分钱不给的甩给老大两口子可就是大不敬了啊!围观的人顿时对着谢家几兄弟指指点点起来。
苏氏又气又急。
她没想到沈云烟这般牙尖嘴利,完全不估计脸面,赤裸裸的将当天分家的遮羞布扯了说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跳脚骂道:“好哇!你个沈二傻,你说什么呢?我们不关心爹,你关心?要不是你个命贱的害人精,还没过门就克得我们好好的一个家不得安宁,我们会分家?要不是因为你,爹又怎么会出事?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张氏也不装病了,坐在院子里又哭又骂起来。
沈云烟总结了一下,张氏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谢家红红火火的好日子没了,全都怪她。是她命不好,谢老头到沈家说亲回来的当天,家里的牛就口吐白沫,鸡也害了鸡瘟,连谢家大门口的黄角树都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