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丝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的父亲,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向来不管银子这些俗物,后来虽离开了家去了军营,又有他的师父未来岳父照看,也没短过花销,说白了,就是没过过缺银子的日子,以至于儿女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一副纯真直白的性子。
赵丝言温声道:“父亲不必着急,就算朝廷有意裁军,但也要看这件事如何执行,”顿了顿,她别有深意地看了赵亭山一眼:“而且和您一样,不想裁军的人还大有人在呢。”
赵亭山愣了一下,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于是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何家?”
赵丝言但笑不语。
赵亭山便知道自己猜错了,可是他想不出来还有谁,直到赵丝言的目光落向了窗外。
赵亭山灵光一闪:“你是说世子爷?!”
赵丝言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地颌首。
入了夜,赵亭山怀着复杂的心情向李君泽的院子走去,走到门前,他停下脚步,来回渡着步子,心里想着赵丝言的话。
他自认自己是个开明的父亲,可是任由女儿参与到军务大事上,他还是觉得是不是有些过?
可是赵丝言说的言辞凿凿,他也觉得很有道理,想到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此刻,李君泽正坐在厢房里,面前摆着一副棋子,他随身的护卫江毅正在屋子里四处看看。
“啧啧,都说赵家是书香门第,可三代都没出过一个进士,我还以为是徒有虚名,可是看这房间摆饰陈设,倒也像是那么回事,”江毅说着,望向了李君泽:“完全是按着你的喜好来的嘛!”
李君泽在棋盘中落下一子,目光在这房间里扫过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江毅没得到回应,觉得有些没趣儿,又道:“时候不早了,来回奔波这么久,你怎么还不休息?”
李君泽懒洋洋地说道:“等人。”
江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着他道:“你可拉倒吧,你以为这里还是京城,谁都等着要见你世子爷?你没看那个赵亭山?听说要陪你来听禅,那脸都差点沉到地上去了,我还听到他私下跟人说以为来到军营就能免了陪家中长辈妻女去庙里上香这种事儿,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躲得过!”说着,自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谁知他声音刚落,就听到了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赵亭山粗狂的声音:“世子爷,休息了么?”
江毅表情一噎,这打脸未免也太快了,不过他心里却并不怎么惊讶,他与李君泽从小一起长大,就没见过他错过。
江毅起身去开门,看到赵亭山,招呼道:“赵大人,快倾尽。”
赵亭山走了进去,看到李君泽,本能地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他觉得奇怪,他也算是驰骋沙场,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是每次对上李君泽,都会变得谨慎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这么晚了来打扰您实在是有一件事放在心里,不得不说啊。”赵亭山想到闺女教给他的话,开了口说道。
李君泽的目光在他的脸上一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声道:“赵大人请坐,有话慢慢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亭山觉得他话中带了些许的循循善诱的意味,像是有意引诱他说下去一样。
此时的李君泽跟他闺女好像有几分相似,总有一种气定神闲,就等着他上钩的感觉。
赵亭山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们那些读书人就是喜欢这种装模作样。
所以说,赵大人也不是无缘无故才弃文从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