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迎着杜教授的目光，不为所动。
“当然是不可能的，尽管我国八十年代有过古方复原计划，苏联也曾经研究过超级植物，美国的电影里面更是有各种各样变异的植物，巨大食人花、世界之树、太空种子等等。但您要知道，科学是严肃的，不是漫画，不是拍电影。科学是需要证据的。”杜教授义正言辞道。“生物的进化自有其规律，外物是没法加快其脚步的。”
林欣听到这里，虽然还是冷着脸，但眼神也不是那么坚定了。
她可是常青藤留过学的天之骄子，上流的社会精英，自然更趋近于理智。
杜教授虽然人讨厌，但话糙理不糙。她想要搞创新，光凭一腔热血可不行，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风险巨大的新领域，需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
而资本，最需要规避的事情就是风险。
“假如我有证据呢？”叶凡斯条慢理的说道。
林欣闻言，忽然眼睛一亮。
她立刻就想起了什么。
也就是叶凡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证据？”杜教授听到这，差点笑出声：“你能找到什么证据呢？一朵变异的食人花，还是能够进化的大树？”
“是一株三色的银冠玉。”林欣接过话茬，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底气：“三色的银冠玉从未在自然界中出现过，既然它能被人培育出来，那黑色郁金香肯定也同样可以。”
“有人培育出三色银冠玉了！”杜教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没错，就是这位叶先生的师傅培育出的三色银冠玉。”林欣得意地向杜教授介绍叶凡：“现在他愿意帮助我培育黑色郁金香，这样成功率也会提高。”
准确来说，叶凡还没答应她，不过此时叶凡也并未反驳这种说法。
“这不同……”杜教授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抬头说道：“银冠玉和郁金香的培育难度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回事。”
变异植物和草本植物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培育难度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银冠玉还能通过走过狗屎运培育出稀有品种，郁金香这种基因链稳定的植株则不可能通过环境改变来基因的排序。
任何有一点生物学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基因学根本不是个人研究可以踏足的领域。
“你是用什么方式培育出三色银冠玉的？”杜教授好奇地问道。
“无可奉告。”叶凡淡淡说道。
这东西没法解释，因为叶凡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呃……”杜教授碰个钉子，有些生气。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孤傲。
“那你总该说说准备如何培育黑色郁金香吧？”杜教授锲而不舍地问道。
“营养液育种。”叶凡淡淡说道。
杜教授：“……”
林欣的想法是营养液育种，你的想法也是营养液育种。
该说你们是心有灵犀，创新都能创到一起！
还是说你为了拍马屁，什么都要跟老板保持一致？
杜教授基本确定叶凡不是孤傲，而是故意给他难堪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脸色一冷。
杜教授能成为林家的座上宾，挂名众多大学讲师的名头，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他面前摆谱的！
“这位先生，我现在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家的实验室里，不知道你是否受过正规的植物学教学。”杜教授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芒，问道：“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毕业于哪所大学生物系？跟随的老师是谁？曾经研究出什么成果？发表过几篇论文在国际期刊上面吗？”
杜教授一连串的问题，咄咄逼人。
一个人的资历不代表实力。
但有足够实力的话，资历也绝对不会差！
烦有赫赫之功，定非无名之辈！
这个道理，在各行各业都是通用。
林欣此时有些紧张，目不转睛的看向叶凡，等待着他如何回答。
她相信叶凡有过人之处，但终究对他的底细不了解，如果叶凡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花圃学徒，那她将叶凡请到实验室负责如此重要的研究，也会因为识人不当成为家族的笑柄。
“我没有学过生物学。”
当叶凡这一句话一说出来时，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哼……”
叶凡听到杜教授的冷笑声。
林欣更是心中一颤，如坠深渊。
‘叶小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随便报个大学的名字，事后我再想办法帮你圆回来啊。’
林欣微微摇头，也不知道该说叶凡耿直，还是无知。
这下好了，让杜教授抓到把柄，她的研究项目肯定也要被爷爷停掉。
“没有学过生物学？”杜教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凌冽：“一个没有学过生物学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到林家的实验室，参与如此重要的研究项目，充当大师在这里鱼目混珠！这是林家的耻辱！更是对我辈专业人员的羞辱！”
而这时林欣已经一脸惨白，心中无比失望。尽管她给叶凡找了千百个理由，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她面前，叶凡就是个……呃，样子好看一点的普通人。
只能勾搭一下，吃个饭还可以，但是重要事情是无法托付给他了。
叶凡将林欣的反应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做点什么改变林小姐的想法了。
至于杜教授的呵斥，叶凡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他忍不住真的露出一丝笑容。
“你在笑？”杜教授皱起眉头。
都什么时候了，叶凡竟然还在笑？
林欣有些无语。
难道他不知道杜教授在业界的影响力，随便一句话就让他混不下去吗？
“我在笑你虽然懂生物学，却不懂生命。”
叶凡淡然地望着杜教授那矮胖的身材，居高临下地说道：“我虽然没学过生物学，也没看过任何一门生物学的著作，但我比你，更懂生命！”
“比我更懂生命？”杜教授愕然，这什么意思。
“生物学，归根到底是研究生命的学科。生命如何变化，它就应该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核心在于生命，而不在于生物学。”叶凡说完，端起眼前的培养液说道：“在我看来，营养液育种才是生物学发展的未来，因为这才是最接近生命本源的研究方式。”
叶凡一手端着培养液，另一只手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支枯萎的郁金香，放在培养液中。
杜教授和林欣两人不解其意的看着叶凡。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准备用培养液救活枯萎的郁金香？
怎么可能？
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林欣也瞪大眼睛，心中抱着一丝丝最后的期望。
一秒钟、两秒、三秒。
十秒钟，二十秒，三十秒。。
一点变化都没有，那株枯萎的郁金香，依旧枯萎着，花苞紧紧闭合。
杜教授失去了耐心，刚想出言讥讽叶凡，刚张开嘴，就表情僵住。
只见一朵鲜艳的郁金香，正在培养液中含包怒放！
在杜教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叶凡放下培养液，淡淡道。
“我说了，我比你，更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