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巴掌确实不会要人命,但你能保证她本身状况不会有问题吗?”池盈初这一番话好像突然点醒了她。
赵离鹊顿时哑了声,眼角挂着眼泪怔怔站在原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这要是闹出人命,那她难逃其咎。
现在后悔来不及,就只能想办法补救,所以她就找上了楚亦妙,可池盈初也不是想救就救的神仙。
她两道秀气的眉头紧紧拧起,早膳都来不及用,就拉着赵离鹊出去:“你先带我去看看人在哪儿。”
“好好。”赵离鹊擦干眼泪,连连点头在前面引路。
才走进院落还没到屋子里,就听到里面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三两个丫鬟觉得晦气,捂着鼻子从里面走出来。
池盈初见状抬脚要进去,被赵离鹊拦下来,她回头诧异的问道:“不是你要我来看的吗?”
赵离鹊又放下手,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仿佛是做了极大的决心跟进去,有些话到了嘴边只是变成一句:“你别靠太近。”
池盈初原本还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床前有一道花布帘子作为遮掩,她抬手掀开,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味,熏的她差点倒头晕过去。
赵离鹊站在门口不肯靠近,她只得用手帕捏住鼻子走到床边,看清丫鬟苍白的面容,摸了摸额头还有温度。
脸上确实有被打过的痕迹,但丫鬟脖子里红了一大片,手指也肿了几根,发际冷汗直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种种迹象不像只是因为几个巴掌,倒像是本身就中了剧毒……
她实在憋不住了,走到屋子外面深吸一口气,赵离鹊此时没了往日的嚣张,眼神不安的看着她。
“你方才有没有看出什么?”
“我又不是神医,你觉得我能看出什么?”池盈初想到方才忍不住干呕,没好气的应答。
通常只有人死后多日,才会散发恶臭,但那个丫鬟分明还有些生命特征,而且脉搏正常。
“你什么时候下手的?”
“就是昨日下午。”到了这种关头,赵离鹊也不敢不说实话,“昨夜就下人通传说她快不行了,我以为她是装的就没理会,谁知今日一早过来……”
“我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实在不知如何解决,你此次帮我顺利渡过难关,我日后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那还有别人接近过她吗?”
“我从发现之后,就命自己人守在这里,应当是没别的人靠近。”
昨日下午到夜里不过几个时辰,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蹊跷,这还是在陆元白府上,那就肯定瞒不过他。
池盈初觉得棘手,赵离鹊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要是陆元白愿意插手,此事查起来比她们两个人快得多。
“你现在就去王爷那里禀明情况,让他请太医过来看。”她这话一说完,赵离鹊变了脸色果断拒绝。
“不行,我若是想让王爷知道,那也不会找上你,请太医又有什么用,她这八成是不治之症。”
她攥紧手掌,眸子里乍现阴毒的光,“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事情要真是没法解决,那我就命人埋了她,大不了多赔些银钱给她家人!”
池盈初被她这个想法所惊到,险些闹出人命的是她,她不但不想着解决,反而还动了活埋的念头。
赵离鹊心思够狠,同样也够蠢。
“下人也是命!你以为活埋能了事,那就尽管去,但凡下手肯定会有迹可循。此事蹊跷异常,极有可能是别人栽赃到你头上,兴许我们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到时候别说我,就连王爷也未必能保住你。”
池盈初沉下脸色,转身就要离开,赵离鹊被她说的心中一害怕,拉住她又要抹眼泪:“别走,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命人去找王爷!”
她传来丫鬟,简单交代几句,丫鬟匆匆离开。
“春芝是我陪嫁带过来的丫头,她还算可靠。”
池盈初没应声,刚要再走进屋子查看,就看到床上的丫鬟竟起身了,隔着帘子不停磕头求饶。
“呜呜呜五姨娘饶命,婢子只是奉命行事,真的没有私吞,负责分发采卖的是管事,以往你那里的珍珠粉都是多要两倍之多,今年数量有限……”
丫鬟哭声有力,丝毫不像是病重之人,赵离鹊原本还慌乱的不行,听她这么说,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我见王爷的次数比她们都多,该得的自然也要比她们多,你若是没做亏心的事,当时又怎么鬼鬼祟祟的?”
丫鬟哭的哽咽说不上话,池盈初制止她的呵斥,待丫鬟哭的快平静下来,她犹豫半天才开口问。
“那她打了你,你回来变成了这幅样子吗?”
“是。”丫鬟沉默片刻后应声,“我从五姨娘那里被打回来,哭的连晚上都没吃,半夜睡的越来越沉重。”
“你身上可有疼痛?”池盈初想到她脖子里还有手指的红肿,但丫鬟却是说没感觉。
半个时辰之后,陆元白才过来,进屋看到里面的情景,脸色并不好看,丫鬟身上奇臭难闻,与她同居一室的下人受不了才离开。
赵离鹊不敢出现在王爷身边,默默躲到角落里,春芝看了眼池盈初,然后小声提醒:“姨娘是与她一道来的,此事解决起来肯定棘手,倒不如先找个替罪羊……”
赵离鹊沉默不做声,听完这话,眼神不由自主的投向池盈初。
陆元白冷眼扫下池盈初,语气不善:“又是你惹出来的事?”
“怎么可能!”池盈初急着辩驳,他没凭没据的,怎么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扯!
“既然不是你,那你为什么在这儿?”陆元白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好像是真怀疑上她似的。
“这里又不止我一个,王爷来的时候没看清楚么?”她刚想拉赵离鹊作证,丫鬟春芝就在此时开了口。
“楚通房莫要诬赖人,我家姨娘是收到你的消息,所以才会过来,这里面先前发生了什么,谁也没看见。”
池盈初瞪大眼睛,她心想自己这大清早真是被狗咬上了,自己好心好意陪赵离鹊过来,这下竟然被她倒打一耙。
陆元白本来就怀疑她,春芝又在添油加醋,那她还能洗清嫌疑么?
“这里的下人可都是亲眼看着,还有里面的丫鬟……”池盈初一说完,那些下人都不敢随便出声了,包括屋子里险些被赵离鹊打死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