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街溜子,跟后世的街溜子完全不是一路货色。打架是一把好手,但干活也个顶个的厉害。
哪像二十年后的街溜子啊,一天天的眼高手低,就知道坑蒙拐骗。
门口有辆斗车,他们将机械搬上去后,直接就拉走。
离开机械厂后不久,林长发认真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陈俊抬手指了指右侧巷道,有条有理,“抄近路,把车开去西郊的承德食品加工厂。”
林长发没有多问,马上就招呼起手下弟兄,吩咐任务。
整个车上,只有王海波看着陈俊,一脸不解。
“小俊,你是不是搞错了?按照庄主任的地址,我们要把机械运到双集堆机械批发市场,那儿会有人接应咱俩。”
陈俊冷笑不止,“去双集堆,你连一百块都拿不到。”
王海波越想越纳闷,还是觉得解释不通,“为什么?不是都说好了运到地方,然后找庄主任结账。你拿人家的机械去别的地方,哪儿有钱拿。”
陈俊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反正就算说破天,王海波这个死脑筋也不会明白。毕竟他是穿越而来,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而关于他重生这件事,很显然解释不清,也不能说出来。
林长发带人推车进了巷道,此刻,终于有几个小弟忍不住心里的疑问了。
“老大,这人为什么神神秘秘的,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如果单纯为了搬东西,那直接找脚夫不就得了,找咱们干啥?而且还给这么多的钱,我总觉得不对劲,心里不踏实。”
“老大,你知道这人什么身份不?”
林长发撇了撇嘴,并不打算深究,“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上哪儿知道去?总之抓紧办事,等着拿钱不就得了,哪来那么多屁话。”
……
西郊承德食品加工厂。
厂长王承德,现在正满脸愁容地坐在办公室,不断地叹气。他看着桌上的订单,想死的心都有。
承德食品加工厂本来是国营,但在即将宣告破产时,被他下定决心给盘了下来。
最初也是颇有起色,可是后来就不行了。
随着销售渠道的固化,产品销售利润被一压到底。偏偏这个月赶上机器老化,需要换批新的,这便多了一大笔支出。
产量下降的同时,销售渠道那边加大订单。如果不能完成这些订单,厂子必定会完蛋。
而更难受的是,机械厂那边风气不正。就因为他是私营,几次三番提交上去对加工机器更新换代的申请都被卡住,就是批下不来。
双集堆那边倒是来人说过,可以为食品厂提供机器,可是价格实在提得太狠,几乎达到了原本价格的四倍,他根本就承担不起。
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乌龟的壳子两边硬。
王承德不过才三十多岁,最近就因为这事愁白了头。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之时,厂办主任走了进来。
“厂长,主加工泵罢工了,现在我们后续加工已经全部无法进行。而且机械厂那边,还是在推诿,没有具体回复。”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承德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都特么怪狗娘养的机械厂,老子跟这帮当官的拼命了!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们好过!”
说话之间,王承德猛然站起来,眼眶通红地就要往外冲。
厂办主任见状,赶忙拉住王承德,好言相劝道:“厂长,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进牢里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是还有办法的话,还至于现在这样?这群人摆明了这就是不想让我活,机械厂那边的人,跟双集堆狼狈为奸!”
王承德大发雷霆之际,秘书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厂长,外面有人找。”
“不见,老子现在谁也不见,没看我正烦着啊!”
王承德心情不好,说话也没个好气。
秘书愣住了一瞬,然后迟疑着说道:“厂长,那人说他可以帮您解决大麻烦,您确定不见吗?”
王承德脸色黑得如同铁锅底,抬脚就往门外走。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去看看是谁!”
……
工厂招待处,陈俊正在悠闲地喝茶。
他偶尔会打量下窗外,看着厂房都处于停滞状态,咧嘴笑了起来。
一切跟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承德食品加工厂,因为无法拿到聚成机械厂的加工机器,最终被迫借了高利贷。从而在双集堆机械批发市场那里,买下原本应该直接发给他们厂里的机器。
但最终却因为盈利不达标,导致加工厂彻底倒闭,王承德更是被逼的跳楼。
重活一生,陈俊不会让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他会救王承德的命。但是,他也要在这中间捞取他的第一桶金。
与陈俊的淡定相比,王海波却是满腹疑窦。
“小俊,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一会儿去隆兴,一会儿又跑来这儿。”
“来这儿谈买卖呗,不然来干啥?来喝茶的?”
对于陈俊这样的回答,王海波一脸懵逼:“什么买卖,我们能有什么买卖谈?”
陈俊没有回答王海波的话,只是默默笑着。
王海波想了想后,突然一脸惊吓,“你小子不会是想要把那批机器给卖了吧,这可不行,到时候聚成机械厂追究起来,会坐牢的。”
陈俊觉得,有些事他必须得和这个猪头解释清楚,否则等会儿指不定会乱了大局。
“想发财的话,胆子必须大!等会闭上你的嘴巴,我包你没事。但你要多说一句话,我们就真会坐牢。”
听得陈俊这么说,王海波心里直打鼓。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打算劝陈俊离开。
这时,门被打开。
先前接待的秘书小姐,带着厂长王承德走了进来。
一见到来的是两个学生,王承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肖月,不是我说你!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啊,就两个毛没长齐的学生,我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肖月闻言,脸色涨红,被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