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韩枫就醒了过来,身上盖着的棉被上摸着有些湿润,昨夜他与耿月围着的火堆现在就剩下了一些零星的小火星。
他向身后瞧了瞧,劫法场和被劫走的人已经在半夜走了。
现在这荒郊野外中只剩下了他和熟睡中的耿月。
韩枫看了看耿月,见耿月缩在凸出的一块岩石下面,那块凸起的岩石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场所,她缩在岩石下面,将脸缩在一大块拼接的毛茸茸的狐狸皮下面睡的正香。
将手中的棉被轻轻盖在耿月身上,他看耿月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一副没有婚嫁的孩子气。
韩枫做了多年的质子,平日里也是看着是吃的饱,穿的暖,可也是从小遭白眼到大,说话被挤兑也是常事,甚至暗地里被打也是有的。
想想曾经的十几年,他甚至不愿意回忆那是自己身上发生的日子。
可偏偏的那个人就是他,躲不开,逃不掉。
可是现在好了,他离开的陈国的皇宫,也学习到了陈国的知识,研究过陈国的地势,回到璃国他有信心在军事上为璃国做出一番天地。
韩枫自己被朝廷追杀,还带着一个也被朝廷追杀的姑娘一起走。
大约是因为善良,因为他深知自己要是不带着她,那这个姑娘就很有可能活不了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姑娘很仗义,自己逃跑了竟然是愿意救自己。
聪敏胆大又懂得感恩的姑娘,韩枫觉得耿月是可以帮的上自己的。
韩枫轻轻的站起身,昂头看了看天空,万籁俱寂,一排大雁飞过。
他轻轻唤醒了耿月:“醒醒,醒醒,我们要赶紧起来赶路了。”
耿月双眼还迷蒙着,她看见面前的韩枫,心中先是一紧,然后低头看见自己身边有一个石头。
她心想韩枫要是敢做什么,自己就一个石头砸碎他的脑袋。
然而韩枫倒是很有规矩,一直没有其他的举动。
耿月双手捂在脸上,她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嘟嘟囔囔的说道:“天还没亮,这应该是凌晨四点吧,咱们起这么早啊。”
“凌晨四点是什么?”
耿月搓了搓冻的冰凉的耳朵,感觉自己跟韩枫这个古人一比是真的智高一筹,于是道:“寅时。”
韩枫看着耿月伸了一个懒腰,他在陈国住了十四年,从来没听说过四点,猜测大约是骗子们的的黑话。
昨天耿月睡着以后,韩枫便将早些的计划又合计了一番,他脸上总带着似有似无的温柔宠溺的笑意,对着耿月道:“我们现在陈国境内的洛阳,想要回到璃国的建业必须要经历六城,分别是许昌、汝南、安平、庐江、丹阳、建业,咱们加下来先去许昌,到了建业就到了我家了。”
耿月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擦了擦眼泪。
她对于璃国内怎么走并不清楚,但是对于陈国还是知道的。
见韩枫将路线规划的仅仅有条,她也就放了心,双手伏在地上,身下的枯草骚的她的掌心,她说道:“你安排就好了。”
韩枫长长的睫毛显得好像画上了眼线,他道:“好,那你先收拾收拾,我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
韩枫说完便走了,留着耿月一个人,她点点头,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冻的冰凉的脸蛋。
她哆嗦了一下,随即害冷的披着狐狸皮走出了石头下。
她围着狐狸皮冻的斯斯哈哈,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她在满是白雪的枯叶上连蹦带跳,想办法让自己暖和起来。
然后耿月开始一个一个的捡柴火,耿月认为没有理由白吃白韩枫的,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来带着自己,她不信韩枫能善良到愿意花钱养着照顾自己。
所以自己要趁着人家对自己还有好态度的时候,在他面前显出自己的价值,不能让他低看了自己,也不能让他张嘴提出不跟自己一起走了的话。
耿月现在是分文没有,簪子被狱卒拿走了因为怕她自杀。
所以唯一剩下只有脖子上的那颗珍珠,珍珠是异形的模样,闪着紫色的莹光。
卖也卖不出去,因为是皇室之物,皇上曾经赠与给原主母亲的。
将手里的柴扔到了昨天的烧剩下的灰烬上,她拿起地上的两块打火石,又硬拽了一把狐狸毛,在狐狸毛上,打火石乒乒乓乓的互相敲击。
将打火石砸的直冒火星子,她心想:自己在现代一直被父母控制着人生,书不让读,学不让上,因为骗人去大街也怕被人认出来,就差上电视通缉,这回又让她与一个老婆都死了两任的凤凰男订婚。
凤凰男除了长得好看,也是有钱又臭名昭著的人,还坐过牢,所以她不认为与这种人订婚自己还能跑的了。
她认命的敲着手上的打火石,噼里啪啦的凿出了几个零零星星的火星,将狐狸毛上的火苗点燃在潮湿的木柴上。
她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点火苗,等着柴火也被点燃以后。
韩枫也回来了。
韩枫手里拎着两条大鲤鱼,大鲤鱼已经刮了鳞片,开了膛。
将水淋淋的大鲤鱼用木棍串上,韩枫双手冻的通红,递给耿月一条鱼,他蹲在火堆前,双耳冻的绯红,对着耿月说道:“抓了两条鱼回来,先吃一点,吃饱以后咱们再走。”
耿月看见他穿着一个发灰的棉袍,眼睫毛上的冰霜,于是把自己焐热的狐狸毛扔给韩枫道:“你也捂一捂吧。”
韩枫没客气,盖上了狐狸毛,天长日久,他没有必要客客气气的去道谢。况且他双腿进入冰冷的河中,现在冻的发麻。
耿月烤着鱼,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眼睛总忍不住的去看韩枫冻的通红的手。
她有心问一问韩枫现在还有多少钱,如果不多的话,那她可以做一做自己老本行。
她做骗子做的得心应手,想诓骗人家一笔钱,不会是难事。
将鱼转了一面,她又想自己不懂这边的法律,要是没有必要情况还是别去做自己的老本行了,万一被县令打板子,那自己可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