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马保民,对马东发出痛彻心扉的道德反问。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白天的时候,马东不是已经变好了吗?怎么这才一下午的功夫,他就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无法无天的叛逆小子。
“大哥,你看这东子都已经被你惯成了什么样了?你倒是也管管啊。”
看到老公被打后,二婶吕秀芬像个泼妇似的,对着马保民撒起泼来,将所有矛盾的源头,全都指向马东身上。
“今天他敢打他二叔,明天他就敢拆了这个家,我们老马家,怎么就会养出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子孙啊?”
马保民刚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被马东抢先一步打断。
“大逆不道?我说我这是清理门户才对。”
马东甩甩手,感觉这一拳下去,让他心中压抑多年的积怨释放了不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个俩都已经暗地里问我爸借过很多次钱了,你们有还过一次吗?”
“当年,我养母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和父亲吵架,她又怎么会失望地离开?”
“东,东子,你连这些都知道了?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马保民惊呆了。
因为马东不仅知道借钱的事,甚至还提到了他的“养母”。
他就纳了闷了,怎么一夜之间,马东不仅变得成熟懂事了,就连那些被他保守多年的秘密,也都仿佛全都被其发现了一样。
他在医院住院的这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马东的当场戳穿,吕秀芬直接选择了撇清关系。
“该离的总归都是要离,和我们借不借钱有什么关系?别自己一过得不好,就都想怨到别人身上。”
“你说得对,自己过不好,当然怨不了别人。”马东似乎非常认同吕秀芬的说法。
“正好你们两口子今天都在,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二位,不算今天,这么多年以来,马保军一共问我父亲借过4次钱,总金额6万,我说的对不对?”
“胡说,我们只借过2次。”马保军媳妇当即矢口否认。
“那就奇了怪了,难道是二叔他单独向我爸借了钱,然后并没有告诉二婶你吗?”
“怎么可能,他敢……”
吕秀芬无比自信地说到,随后直接看向地上的马保军,结果发现对方的眼神,竟然意外地有些闪躲。
紧接着,马东步步紧逼,大喝一声。
“马保军!”
马保军吓得身体突然一抖,随后继续躺在地上装死。
“说,你在2001年,问我爸借的那2万块钱,被你拿去干嘛了?”
“你瞎说什么?我01年哪有问大哥借过什么钱。”马保军回过神,强行地狡辩到。
但却一直不敢直视吕秀芬和马保民其中任意一人的双眼。
“还不承认是吗?”马东冷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马保军虽然有些心虚,但他却有足够的相信,从小就没离开过镇子的马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承认的?”
“秦雪梅!”
“这下你应该认识了吧?”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马保军懵了,从马东说出秦雪梅这三个字开始,他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99年,公司年会,那一晚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是不是秦雪梅?”
“秦雪梅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这……这……”
先是被马东打了一拳,现在又被他步步紧逼的连续追问,大脑一片空白的马保军,顿时升起一股无边的怒火,“这些都特么是谁告诉你的?我跟她在一起才4年,她孩子都8岁了,怎么可能是我的?”
“嗯,你终于敢承认了,算你还是个男人。”马东露出得意的笑。
马保军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马保军!”
吕秀芬恶狠狠地看着马保军的脸,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特娘的少给我在这装死。”
“哎呦,媳妇,你听我给你解释,你千万不要被这小子的挑拨离间给骗了呀。”
马保军被吕秀芬揪着耳朵,从地上拖拉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胡乱吼叫。
“什么叫我挑拨离间?你自己做了什么,是我几句话就能杜撰出来的吗?”
马东表情淡漠的有些可怕。
“该离得总归都是要离,和我说没说的有什么关系?别自己一过得不好,就总想埋怨到别人身上。”
马东原封不动地,又把吕秀芬之前说的那句话送了回去,气的吕秀芬肝都快炸了。
可是,和家里头的那位出轨这事一相比,这两句嘲讽都特么算个啥呀。
吕秀芬气势冲冲地拖着马保军的耳朵,直直地朝着屋外走去,没多久,外面就传出了吵闹声和汽车发动开走的声音。
马东估么着,俩人回家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搞不好还要上演小三撕逼,正配离婚分家的狗血戏码。
也不知道真离婚了,马保军会不会还感谢自己成全他了......
至此,马保军夫妇过来借钱的这么一场闹剧,终于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家中只余下了马东和马保民他们父子两个人。
“爸,这是我今天买土地的合同,我的确是把那些钱用掉了,买的是北山上那一块,今天的事,您怨我吗?”
马东打开文件袋,拿出其中的土地交易合同,递了过去。
“不怨。”马保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倒是你,东子,你妈的事,你还……”
“我也不怨。”
“那你想不想去见一见你的亲生父母……”
“我不想。”马东直接拒绝了马保民的提议,随后诚恳地看向对方,“既然他们已经抛弃了我,就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爸,我马东的这一生,就只认你这一个爸。”
“你,马保民,就是我的亲爸。”
时隔两世,马东终于说出了这句埋藏心底多年的告白。
夜,很静……
可父子两人的情绪,却是终于都再也绷不住了。
“东子,买地的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钱不钱的爸真的不在乎,眼看着你就要高考了,这些天你好好复习,一定要考上个好大学给外人看看。”
“爸就是卖血,也要供你把它念完!”
人活两世,经历过商海的沉浮,马东太了解学习的重要性。
但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正面地回复马保民的建议。
因为他心里清楚,在父亲他们这一代人的观念里,上学,的确是他们寒门子弟的唯一出路。
可是父亲的病情,却根本给不了马东那么多的准备时间,上学,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通讯行业的增速爆发就那么几年,马东既没有技术,也没有工厂和口碑,现在进入,就只能从最基础的销售和服务领域入手。
通过上网了解,移动和联通,都已经早早地就开放了私人代理营业厅的业务。
可市场上的实际状况,除了移动联通的直营店规模体量较大以外,私人代理方面,仍然是以小型的充值服务站为主。
这对马东来说,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国内的手机用户数量,正处于指数级爆发的初抬头阶段,无论是新号入网,还是话费充值,目前都有着巨划算的利润空间。
更别提手机终端销售,和多年以后的合约机销售业务了。
简直就是躺着赚钱。
再往后,只要能从这里掌控住最大的手机终端出货渠道,再和运营商公司打好关系,后期购买工厂自主生产的时候,就完全不需要担心手机出货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