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就是个土匪的腔调,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一身浅色掐腰小衫,翘着二郎腿,斜着眼,撇着嘴,简直是不忍直视。
林夕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你是阿猫阿狗,今日也要弄清楚,搞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实在不太好。
就在刚才,她想明白了。
那日从监牢里出来,云冉云淡风轻的态度才让她心生妄念,在云府有个落脚之地以图后效,借助云府的力量寻找姆妈被害的真相。
可似乎是她天真了。从云冉、庆胜、老太太……都像蒙了一层纱一样的,遮遮掩掩,即使老太太如此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她是云家的女儿,她心里依旧打了个折扣。
或许,金镯子事件是有意为之,甚至,云冉他的腿伤也是一场戏……
不期然就望向了云冉的腿,发现他的腿在轻微的颤抖。
她的眼神不由缩了缩。
别演戏了!
“说吧,我听着呢!”林夕也开始掩饰起自己的情绪来,装作毫不在意的问。
“还是个急性子!”老太太眯眼笑,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正要继续说,被林夕打断,“我爸他死了,是个屠夫……”
老太太的手不由的一顿,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苦笑,“你这孩子!”继而吩咐庆胜,“去把门关了!”
门一关,老太太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更清晰,也更沉稳,那些字眼就像带了力道一样,一个个的压进了心里。
“其实这个事呢,也不是很复杂。在你大概三岁的时候,你娘突然情绪就不太对劲。本来嘛,就生的柔柔弱弱,一直就不是很阳光的性子,也就只有云冉的妈妈能和她一起聊聊天,看看花。
那一阶段,她除了和往常一样,经常的倚窗凭栏,伤春悲秋之外,也会突然的兴奋,还经常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为了防止她出点什么意外,我们就多派了些人手去照顾她。
没想到,在一个平常的日子,她跑来和我说,她要走!
这谁也不能想到啊。何况她怎么能走呢,她能走去哪里呢。兵荒马乱的,我也不能随她这么任性啊,就找了人看住了她,不让她轻易的出门。
可有一天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时不时的呕吐,我喊了大夫来看,也瞧不出什么来。大夫就建议说,要不然去洋人开的医院检查检查,他们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因着当时云冉他妈妈也在医院里病着,我怕你妈妈再出点什么事情,不好向督军交代。
我考虑半天也就同意了,看着她难受,我这心里头也是极难受的,我也希望她的身体快快好起来,还要照顾你这个娇娇女娃。
没想到,到了洋人的医院,她居然和人窜通好了,偷偷的带着你溜走了……
至于你为什么也跟着去,那是当时你妈妈要去医院,你一直使劲的哭,使劲的哭。没人知道你为什么要哭,也没办法让你不哭,无奈之下,就把你带上了。
很快的,我们就发现了你们不见了。立马派了人开始找你们,可不知道为什么,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居然没有找到。
等再次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变成了水塘里的两具尸体。”
“嗯?……”林夕一脸的懵的看着老太太,她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老太太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讲:“等我着急忙慌的赶了一天的车,到了现场。
那是个偏僻的小村落,也没个几户人家。
你和你妈妈就淹死在了村头的池塘里,捞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有点变形了。不过勉强还能认出来,死的的确是你妈妈。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那个孩子,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小孩子嫩,变形的更加厉害,只能凭着身上的某些特殊印记来辨认,可偏偏你身上是没有胎记的。
明明她穿着当时出走时的衣服,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为了掩盖这个丑闻,你们两就被草草的埋葬了,对外就称得了急病死了!
我不是个恶婆婆,对于你们的死,我一直耿耿于怀,是我没有看顾好你们。时不时的就做梦梦到你们,梦到你妈初来我家时的模样,还有你从刚出生慢慢一点点长大的模样……
但是我心里头莫名的疑问也一直盘旋不去,终于有一天,我想起来了。当初你们出走之前的几天,有一日你抢着要和我一起剪布料,做衣裳。
你人小力气小,速度却快。等我要把剪刀抢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把剪刀抢在了手里,却因为太重,一个松手就掉了下去,掉在了脚背上,当时脚背上青了一块,可死了的那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什么问题。
我就知道,死的的那个肯定不是你。
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就无从得知了!”
“所以说,你就因为我的长相,就因为你的当时心存怀疑,所以现在就这样认为我就是云家那个孩子?”林夕不由的点点头,又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故事讲得还行,但是……我不相信!一丁点儿也不相信!”
“我们没有证据,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云冉抬起眼,冷冷的盯着林夕,他也不愿意这就是真相。
林夕有点不解,刚开始的时候,不管她是谁,他情绪虽然多变,似乎并没有对她这么明显的冷淡。
“你可知道,你的两个弟弟不见了……”
“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什么?不见了?你没有去找吗?”林夕不由的睁圆了眼睛,心里泛起烦躁,口气也就开始变得生硬起来。
虽然她和那两个小的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名义上还是她弟弟嘛,她穿越过来这短短的时日里,也是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待着,一起生活。
“当日我们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和我们那日的情况差不多,被人捷足先登。等我们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