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甜甜纠结了一下,还是悄咪咪地循着笛声,摸进了竹林。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柳甜甜循着声音,心中愈发忐忑,这,这地方好黑,不会有鬼吧……不对,自己就是学道术的,连道术都有了,那鬼能没有吗?
走着走着,柳甜甜到了竹林内的一片空地,她没有再往前走,因为她找到了笛声的源头——空地中间立着两个男人。
虽然都背对着她,但柳甜甜依旧凭衣服认出了吹笛的男人就是胥鸿。
“胥鸿!”看到他,柳甜甜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我说回来怎么不见你的人影,原来是在这里吹笛子,嘿嘿,吹得还挺好听!”
说着就要往前走,却被云凡一个眼神阻止了。
云凡踱步过来,轻轻地“嘘”了一声道:“王妃,您不能过去。”
“怎么了?”柳甜甜终于觉出不对劲了,是啊,以前从没听过胥鸿吹笛子,怎么今天忽然开始吹了,并且还是大晚上在竹林里吹。
“今天是老王妃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王爷都会到这里为老王妃吹一曲,算是祭奠。当年还是老王妃教的王爷吹笛子,老王妃走后,别看王爷平常不表现出什么,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呢。”
啊……原来是他娘亲的忌日。
换作以前,柳甜甜可能还不理解他,可经过了今天下午的事之后,她忽然就明白了胥鸿为何如此难过,以至于十几年都走不出来。
待胥鸿一曲毕,柳甜甜才走近说:“人各有命,死亡总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我知道,最亲最爱你的人走了,你难过伤心也很正常,但也不能一直这么难过下去啊。”
“你娘亲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如果她知道她的死让她最爱的儿子受到这么大打击,她恐怕也会内疚自责吧。”
“并且啊,这世界上是有鬼魂的,你看我不就会易卜之术么?说不定你娘亲已经投了个好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呢?”
胥鸿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六岁的孩子,把死亡看得如此透彻通达,倒是他无法做到的。
他淡淡地敛眸:“嗯,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转眼便是几日过去了,柳甜甜的桔凤阁也开张了。
但由于人们从没见过耳夹,店内装潢也是一片煞白,很不吉利,所以几乎没人去买。
店铺的生意冷淡得不行,胥鸿他们却仿佛早料到了这种情况。
柳甜甜叫人在铺子外面挂上横幅,上面写明铺内不但卖首饰,还接收私人订制。
尽管如此,铺子仍旧没有气色。
柳甜甜却并不着急,反而悠哉悠哉地带着赵氏逃课跑出去玩了。
“小姐,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她们讲课烦死了,一条条不是绣花就是什么之乎者也,我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可……”
“唉,赵姨,我听说东市那边新开了一家酒楼,里面的甜点非常不错,走走走,咱们去尝尝。”
赵氏就这么被柳甜甜拉到东市。
“呦,这位小客官,要点什么?”
“把你们这里的招牌甜点给我来一份,再上一份荷花酥。”柳甜甜豪气道。
“好嘞,一份玉手佛珠,一份荷花酥。”
这甜点都是现做的,需要一段时间等待。
柳甜甜百无聊赖地东瞅瞅,西瞅瞅。
忽然,她瞳孔一缩,紧接着嘴角便勾起了笑意。
“赵姨赵姨,你看那边那个女子,如何?”
赵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子,模样温温婉婉的,很有江南烟雨气,穿着华贵,瞧着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怎么了?”赵氏有些奇怪。
柳甜甜神秘一笑,起身朝那女子走过去,脸上扬起甜美乖巧的笑容:“大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啊。”
林宜是来帮小弟买点心的,正等待着,却忽然见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娃朝自己走过来,张嘴便是夸赞。
林宜瞬间有些害羞:“小乖乖,你也很可爱呢。”
“那漂亮的大姐姐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吧,什么忙?”
柳甜甜从怀里掏出一对耳夹递给林宜:“大姐姐,我是东街开首饰店的,可根本没人来我们家买。我,我想送你一对我们自创的首饰,顺便也想让你帮我们拉拉顾客,好不好呀?”
林宜瞧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根本不忍心拒绝:“好,我答应你。”
“谢谢姐姐!好人有好报!”
柳甜甜教了林宜如何戴耳夹,“若是有人问你这耳夹在哪里买的,你便说,是东街桔凤阁里买的,里面不仅可以买耳夹,还可以定制首饰。”
林宜摸着耳朵上精致的小东西,忍不住夸赞:“这小东西瞧着还真好看,我倒是有些后悔,怎么没早些发现你们的店呢。”
柳甜甜笑嘻嘻地道了谢,拿了包好的点心便带着赵氏回府去了。
两位老师因为找不到柳甜甜正着急,这下瞧见她大摇大摆地拿着点心回来,气不打一出来:“王妃,您可是王妃,怎么能为了点吃的就随便溜出去呢?传出去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嘛。”
柳甜甜连忙撒娇,“我现在立刻马上去看书!”
两位老师也并没有要惩罚柳甜甜的打算,此时见她主动要看书,倒消了气,给她拿了本《女红全解》来看。
“又是女红,这是谁给我找的书?”
一位老师回答:“这是王爷帮你找的,吩咐我们一定要盯着你看完。”
胥鸿?
柳甜甜顿时撅起了嘴:“我不看这个,我要看政治军事方面的书,老师,你们给我换换吧。”
“这……”王妃的要求还真是奇怪,女子怎么喜欢看那种书,“这是我们做不了主,您得找王爷。”
“……”找就找。
恰好此时胥鸿下了早朝回来了,柳甜甜咋咋呼呼地往他怀里冲:“胥鸿胥鸿胥鸿!!”
胥鸿已经摸清楚了她的性子:“说吧,又想让我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