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吃完涅槃丹后，自她骨头之中传来剧烈的刀割感，除了疼痛以外，最让她痛苦的是心理上不受控制地恐惧。

就好像骨头要被割断一样，她甚至好像能听见有无数只小刀在摩擦着自己的骨骼，剧痛穿心。

她疼到冷汗直流，死死咬住唇，瘫倒在了地上：“唔……”

好像快要死了一样，痛到几近绝望。

伊玉站在她身侧，蹙眉屏住呼吸。

她很疼，但跟她绑定了情约的自己却不痛不痒，就好像感同身受这个魔咒被解开了一样，他不再与她共享疼痛。

为何会如此。

是情约失效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冷茜浑身抽搐着，指尖死死抠着地面磨出一道道的血痕，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那汗就好像血一般渗着红色。

要承受不住了。

这种痛，让她的理智快要崩溃，剧烈的恐惧和悲伤袭上脑海，让她颤抖着咬紧牙关瑟瑟发抖。

“伊……伊玉，你个王八蛋。”

站在一侧不敢触碰她的伊玉，在被骂后怔愣轻道：“我做错了什么？”

冷茜蜷缩起身子左右打滚着低声闷哼，她攥着拳头，忍痛强吐出一句话：“哪怕你……来我身边陪陪我。”她都不至于骂他。

他好意思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痛到打滚，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或者，他直接走也比这样静默看着她疼要好吧？

伊玉错愕片刻后，明白了过来，走到她身前蹲下，然后略无措地抿唇：“我可以做什么？”

他只知道她很疼，曾经他很痛苦的时候，最厌恶别人的照顾，所以他以为……他的照顾会为她增加更大的痛苦，便选择站在原地。

现在……

冷茜捂着胳膊，他能够明显看到她好似在打冷颤般发抖，脸部已经痛到没了血色。

她说她需要他配她，如何陪……他不敢轻易触碰她。

冷茜疼到失去理智，只知道痛苦为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孤单和悲伤，她颤颤巍巍伸出手。

这一次伊玉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眉心轻蹙如病弱的美人，小心翼翼握上了她冰冷的玉手：“只这样就可以吗？我还需要做其他吗？”

如何才能帮她减缓痛苦？貌似不管他怎么做都是无用的，甚至连握住她的手也是多余的动作，他不懂，甚至非常茫然，此刻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冷茜双手握着他修长如葱的手指，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依旧再不断的发抖。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她已经痛到丧失了听觉，可……

因为有了他的陪伴，她觉得这折磨人的痛苦也好似没那么煎熬了，至少在心理上，她获得了依靠和寄托。

涅槃丹的效果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疼痛从微弱到至高疼痛，冷茜硬生生被疼昏了几分钟，而后再次醒来，就能明显感觉疼痛减弱了许多。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咬着唇，那抱着伊玉手的模样，就好似一个虔诚的信仰者，在信仰着伊玉，依靠着伊玉。

伊玉见她逐渐放松的眉心，总算是微微松口气。

他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眉心，擦去她的冷汗：“很疼吧。”

若放在以往，冷茜肯定会骂他是在说废话，可现在……

她逐渐环住了他的手在自己怀中，而后虚弱点头：“疼死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哭腔。

分明她以前不会如此的，不过是一点疼痛罢了，往日她根本不会在意，但此时此刻她却完全忍不住委屈……只想依靠在伊玉的身边，让他安慰安慰自己。

示弱？

不……此刻的她是真的变得柔软脆弱了许多。

为什么？

系统不会告诉她，这要多亏了她和反派伊玉之间签订的情约，情约除了会让两人心连心外，还会让两人产生想要互相依赖的情绪，此情绪俗称为爱。

所以冷茜受到了情约的影响，自然会将自己脆弱的那面展露给伊玉看，

这样也好，人总会有脆弱的时候，也总要找寻一个依赖，才能没那么累的活下去，她以往在生前，就愿意以强者的姿态掌控全局，但那样太累了，现在放松放松也好。

伊玉的心好似变得柔软了许多。

他垂帘，轻轻用手指珍惜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所以，要不要放弃。”

有时候放弃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也只有放弃了，才能让一切重新开始，不是吗？

选择其他不辛苦的路也可以的，他可以保护她。

冷茜缓和着身上还在隐约抽搐的疼痛，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处，感受着属于他的清冷温度和淡淡的体香：“不想放弃，我不想是一个弱者。”

她永远都不想成为一个弱者，一个任人宰割，只能去求助他人帮助的弱者。

伊玉明白了，柔和的说：“好，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等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用害怕。”

他可能无法帮助她，但他可以陪伴她，让她知道她永远都不孤独。

一时间，伊玉也有了许多改变，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自我封闭的人，也不会彷徨和冷漠，他知道了，原来人活在世界上是需要陪伴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陪伴她的人，而她……也能在自己难过时陪伴自己，那样就好了。

下火海。

冷茜感受着火焰如猛兽一般轰轰的往外炸着泡泡，还没靠近就已经能感受到那逼人的热气。

她问系统：“确定我下了火海后不会被瞬间烧成灰烬么。”

再怎么的疼她都能忍，但她担心自己会不会直接死在这里。

[不会。]

不等系统做出细致的解释，冷茜便点头：“知道不会就行。”

说完她墨迹都没墨迹，直接将外衣脱下扔到一边，然后迈腿步入火海。

伊玉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心下满是欣赏和敬佩。

她很果断，果断到不惧危险，只专注顾着自己想要的目标前行，这样的人……注定无敌。

伊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如果她杀光了六界之主，站上顶峰……那场面一定很磅礴，她也一定会很耀眼。

微微一笑，伊玉突然有了新目标。

以前他希望自己能守护自己的领域，打破天帝的压迫，占据人界和仙界成为新天帝。

但现在，他更希望冷茜成为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