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和名叫秦嬷嬷的老人坐在院子里闲聊,声高气长的毫不避讳。
顾念喻原本正在思索乳母死亡的疑点,听到外头的喧闹心下一阵烦躁。
开门出去,院子里的丫鬟嬷嬷看到她出来也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特别是秦嬷嬷,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这年头儿人心难测啊,杀了从小看护着自个儿长大的乳母,竟然还能这般走在阳光下,也不怕哪天天阴,遭雷劈着!”
顾念喻闻言轻笑一声,秀眉一挑,似笑非笑的样子冷艳又嚣张:“哦?这么说来,秦嬷嬷已经找到了真凭实据证明我就是杀害如母的凶手了?既然如此还请秦嬷嬷抓紧把证据交给爹爹,以免让人觉得是爹爹放了我是起了包庇之心。”
证据秦嬷嬷自然是没有的,这话她更是接不上来。
毕竟给顾念喻两天时间的人是顾老爷,若是秦嬷嬷非要说她是杀人犯,那岂不是就在说顾老爷徇私,暗藏杀人凶手在家中。
而秦嬷嬷最没想到的是,从前顾念喻在家中笨嘴拙舌,再加上庶女的身份在家里人人可欺。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谁都能踩两脚。
可她这会儿能言善辩气场也分外摄人,当着其他小丫鬟的面儿,秦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被驳了面子挂不住,干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头都快指到顾念喻的脸上去了。
“好啊,你别以为老爷给了你两天的时间,你就真冤枉了!真以为老爷是在护着你呢,两天之后,若是找不到杀人凶手,你就等着被游街示众吧!”
秦嬷嬷语气激动,顾念喻闻言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推开了秦嬷嬷的手:“要是这样的话,在我游街示众之时,你可要为我多备两筐烂菜叶子啊。”
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弹回来反而让自个儿鼻青脸肿,秦嬷嬷脸色越发难看。
眼珠子一转冷笑道:“呵呵,这人不要脸果然是天下无敌。你敢说自个儿真就没有杀人的心思?当初谁不知道你眼馋着人家赵流叙的身子,两个人的婚约还没一撇呢,就想着强行献身,被你乳母私下里说了好几回,只怕是记恨在心吧?只可惜呀,你护着赵流叙,人家赵公子却瞧不上你!多次拒绝,就这样你还有脸霸占着人家未婚妻的位置不放呢!”
啪!
话还未说完,响亮的巴掌声便落到了她脸上,打得她脑袋一偏,眼神有些涣散。
待到转过头来时,满脸都是震惊,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向来瞧不上眼的废柴庶女顾念喻。
这一巴掌落的狠,不过片刻秦嬷嬷的脸上便多了几个指印。
一旁等着看热闹的丫鬟们也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纷纷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这满脸寒霜的女子,真是她们认识的顾念喻?
“顾念喻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敢打我!”
秦嬷嬷被打,自然不甘心,抬手像是要还手。
顾念喻则二话不说,一手握住了她抬起的手腕,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脸上。
用了十分的力气,丝毫没有留情面。
秦嬷嬷的脑袋又是一偏,脚下差点没有站稳,顾念喻一松手她整个人便跌坐到了石凳上。
若不是有凳子在,只怕要摔屁股朝天。
“打你又怎么样?教训一个下人,莫非还要挑时候吗?”
顾念喻居高临下,斜睨了秦嬷嬷一眼。
她本来就长了一副高冷相,下巴线条锐利,一双明澈的眼眼神幽冷,气场霸气孤傲。
这会儿微微扬着下巴,霸道又冷艳。
两张脸都肿起来的秦嬷嬷又看了一眼旁边议论纷纷的丫鬟们,脸色由白转黑,也不敢相信:这顾念喻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顾念喻则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道:“平时我为人柔和,但是不代表着谁都能够骑到我的头上。我就算再是不得宠,也是顾家的小姐,若是传出去顾家小姐任由下人欺辱,老爷也是要面子的,你们觉得到时候受处罚的人会是谁呢?”
“这个……小姐,我们知错了!还请小姐原谅!”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斟酌了她的话后连忙低头认错。
顾念喻也知道他们应当心中有数了,轻笑一声,目光落回到了秦嬷嬷身上,不冷不热:“念在你是顾家的老人,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但万事未定,杀人犯这样的罪名我可背不起,我们顾家也没有人能背得起。所以从今往后若是我再听到谁胡言乱语,可就不只是巴掌这么简单了,明白了吗?”
问的是丫鬟,但她的目光却看向秦嬷嬷。
再是嚣张跋扈,此时也知道了她的厉害,捂着脸连忙道歉,说自己老眼昏花不懂事。
顾念喻也不再为难,打了一个秦嬷嬷,能给自己立了威,这就够了。
“行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你们退下吧,我想自己歇会儿。”
众人不敢久留,秦嬷嬷更是拔腿就走。
就在一众丫鬟要退出院子的时候,顾念喻忽然看到了角落里缩着脑袋的一个小丫头。
丫头年纪不大,满脸涉世未深的胆怯。
顾念喻连忙叫住了她,挥手示意她不用行李不必害怕:“方才秦嬷嬷曾说,我从前对赵流叙……可是真的?”
小丫头刚刚被顾念喻给震慑住,本就年岁不大,此时更是不敢说谎:“其实也没有秦嬷嬷说的那般……难听。小姐跟赵公子原本便有婚约,那些事都是、都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从前您的乳母便不怎么喜欢赵公子,私下里多次给过赵公子难堪呢。”
“还有这种事……”
入夜,顾念喻心情烦躁睡不着觉,便起身到院子里闲逛。
刚踏进院门,远远地便瞧见赵流叙独自立在月色之下,背影修长而挺拔。
一身黑衣跟牙白月色交错,让他看起来好像神堕一般邪气逼人。
顾念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神秘的多,虽然摆出关切的姿态,但是嘴角的笑从没到达过眼底。
赵流叙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笑却疏远:“夫人也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