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赤城。
自城门开始,一直到凤城酒楼,锣鼓震天、鞭炮齐鸣,场面可谓是十分热闹。
北凉三城二流以上的商贾、权贵们今日尽皆赶往赤城,参加孙伯厉的接风宴。
数百辆豪华马车自各城而来,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孙伯厉的马车十分高大,又是用最贵的赤红锦缎做的披挡,周边挂着镶金的铃铛,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闻声,众商贾、权贵们纷纷让道。
马夫驾驶着马车,在一双双瞩目的眼神的注视下,十分高调地驶入赤城。
看到锣鼓震天、鞭炮齐鸣的热闹场面,孙伯厉十分满意,“赤城这位商贾会办事,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蠢货们强多了。老孙,去,叫那位商贾来见我吧。”
“是。”孙伯厉的管家老孙说。
片刻后,孙管家来到孙伯厉跟前,一脸不解,“大少爷,那位商贾并未露面,甚至,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是谁举办的这场接风宴。”
“神神秘秘的,不过是想吸引我的眼球罢了。哼,看在他请到陈依依的份上,我就暂且赏他这个脸面,走,去凤城酒楼。”
于是乎,孙伯厉的马车,浩浩荡荡驶向凤城酒楼。
其余商贾,尽皆跟着。
……
林馨儿家。
林馨儿今天罕见地没有去作坊,而是翻箱倒柜地在找什么东西。
苏衍问她,“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我有一枚玉佛,是我小时候娘专门找人给我做的。”
“你找它做什么?”
“今日永兴钱庄的孙大少爷要来赤城,有人在凤城酒楼为孙少爷举办了接风宴,邀请北凉三城二流以上的家族为孙少爷接风洗尘。这可是个千载难逢能跟孙家搭上关系的好机会,好多作坊老板都去了,我也不能落下。”
当年之事,林馨儿还小,并不知道孙家也是陷害苏家的四大家族之一。
苏衍将林馨儿拉了过来,“人家邀请的是二流以上的家族,像咱们这种小作坊,去了也是白去。”
林馨儿一把将苏衍别开,“去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那也是机会,不去,就一点机会也没有。我又不要你出钱,你在这瞎捣什么乱。”
林馨儿说完,又去翻找去了。
不一会,她终于在一堆衣服下面找到了那枚玉佛。
那是属于林馨儿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哪怕在她最落魄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想过将玉佛变卖掉。
而如今,却要为了那万分之一渺茫的机会,将她最心爱的玉佛给送出去。
因为她知道,若能依附上孙家,她的作坊,将会更上一层楼。
“这玉佛我暂且帮你保管吧。”
“你也要去?”
“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吧,今日的接风宴人多眼杂的,你又是个女孩子,我怕你受欺负。”苏衍解释。
林馨儿思虑一番,终于将玉佛交给苏衍保管。
二人一同前往凤城酒楼。
林东暗中跟着。
苏衍示意他先行去准备。
凤城酒楼,是赤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一般都是用来接待王侯将相的。
那位神秘的商贾直接包下了整个酒楼,还邀请了北凉城名伶陈依依前来助兴,这场面搞的,可真是够热闹够气派的。
楼阁上。
陈依依轻抚琴音,余音袅袅,如仙乐一般。
陈依依本人更是名气大燥,引得众商贾、权贵们纷纷围拢在酒楼前驻足观看。
陈依依一脸淡漠地扫视着下面人群。
作为北凉城名伶,陈依依见过太多比这大的多的场面,甚至不乏一些王侯将相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偏远北凉三城的井底之蛙们,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真正让陈依依不远千里前来赤城的原因,是那枚来自北凉边境的令牌。
那是,北凉战将的令牌。
陈依依伺候的王侯将相不少,可跟北凉军,却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她自是不敢怠慢,连夜赶往赤城。
但,到现在为止,她却连那位战将的面都没见过。
委实也太奇怪了。
“陈依依!”
孙伯厉站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一把印有名伶的折扇,一脸轻浮地看着阁楼上的陈依依。
“好久不见啊。”
陈依依冷冷地瞥了孙伯厉一眼,这个纨绔公子,在北凉城的时候,数次三番扬言要包养陈依依,让陈依依十分厌恶。
若不是北凉军出面,陈依依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的。
无视孙伯厉的调戏,陈依依继续弹奏琴乐。
“哼,臭娘们,装什么高冷,今晚我就让你在我身下求饶。”孙伯厉冷哼着说,“那个商贾呢,还不出来迎接我吗?”
孙管事道,“少爷,我派人问过这酒楼老板了,那商贾自包下这酒楼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么奇怪?莫非是想另辟蹊径?算了,不管他了,进酒楼,该收礼的收礼,该巴结我的让他们都来巴结我吧。赶紧完事,晚上我还要好好陪陈依依玩玩呢,嘿嘿……”
“少爷,您别忘了这次来赤城,可是前来调查三少爷被杀的事情的。老太爷特地叮嘱过您要以正事为主……”
“我特么说过不管三弟的事情了吗?那人已经死了,就算我现在去调查,人就能活过来了吗?等我忙完接风宴的事情,自会去处理三弟的事情。你,给我把你的嘴巴管严实点,在老太爷那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说。要是敢走漏一点风声,我扒了你的皮!”
孙管事连忙躬身,“老奴不敢。”
孙伯厉不再理会孙管事,大摇大摆着走进酒楼。
苏衍和林馨儿来的时候,酒楼外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根本进不去里面。
收礼的地方摆个几个牌子,上面分别写着“三流家族区”、“坊阁区”、“小作坊区”。
二流以上的都在酒楼里面送礼,二流以下的都被拦在了外面。
而且还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林馨儿属于最末端的小作坊区。
队伍都排到马厩去了。
马厩里到处都是马粪,和融化的冰雪融为一体,来来往往的人踩来踩去的,难免沾到鞋子上衣服上。
饶是这样,收礼的人还对那个区域的人态度十分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