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东风客的脸色接连变了好几轮,“我想想,你是那个——”
“我是你祖宗!”云莫离双手叉腰,扬着头怒怼道。
“你——”东风客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老宗主,老宗主,您消消气,消消气!”
屋里的几个人见状,急忙跑了出来,围住东风客。
“莫离师妹最近受了点儿刺激,您别在意!”
“是啊,老宗主,回头我们一定让她给您道歉!”
但云莫离才不会道歉呢,她早已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路过一个小潭,云莫离蹲了下来,对着潭水,左看看右看看,一张丑得出奇的面孔出现在水中,自太阳穴蜿蜒而下、足有十厘米长的疤痕在左脸脸上格外显眼。
她赶紧洗了几把脸,惊奇地发现,疤痕遇水却掉了下来。
所幸,这张脸并不是真的疢头怪脑,只是明明模样还不错,居然扮丑,还扮得如此的丑,云莫离实在是不能忍。
突然,一阵剧烈头痛袭来,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残留记忆正在融合。
身体原本的主人叫莫离,今年十六岁,温顺乖巧、从不惹事,是现任东峰宗宗主楚怀沙十年前从九幽山里捡来的,作为他的关门弟子,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但从未学习过任何法术或者武功,所以啥都不会,并且这副丑相就是楚怀沙让扮的。
楚怀沙这个畜生!
云莫离一拳打在水中,她紧紧咬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当年楚怀沙一剑将自己刺入崖下,此仇不报,她便不是妖族女帝!
况且自己凭现在的身份,想必接近楚怀沙也是易如反掌,何不借此机会一举灭了整个宗门呢!
云莫离眉头向上一挑,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诶,贾师兄,听说你最近和莫离师妹走得很近呀?”
“就她那丑样,倒贴我都不稀罕!”
“嘿嘿,也对!”
这时,贾墨和宋判嘻嘻哈哈地从云莫离身边经过。
“站住!”云莫离起身,叫住了这两个人。
“你、你是莫离师妹?你的疤怎么没了?”宋判诧异道。
“你,”云莫离向宋判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宋判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可还没等后脚跟儿着地,云莫离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死死不放,痛得宋判“哎呦哎呦”直叫。
“看你还敢不敢在背后嚼人舌根子!”云莫离道。
“错了错了,”宋判连连求饶,“贾师兄,你快救救我呀!”
“莫离,你要干什么?快放开他,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贾墨毫不客气道。
“贾师兄是吧?要不你也过来试试?”云莫离轻蔑道,接着又用另一只手向贾墨勾了勾手指头。
“你不过就是宗门捡回来的一条狗,别给脸不要脸!”贾墨威胁道。
“哼,看来是我给你们的脸太多了。”话音刚落,只见云莫离把手里的宋判直接甩向贾墨,贾墨来不及躲闪,便与宋判撞在一起。
扑通!
两人同时倒地。
贾墨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身上的宋判推到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大骂“废物”二字。
“要是再敢惹你们姑奶奶我,就见一次打一次!”云莫离警告二人道。
贾墨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乃是堂堂东峰宗副宗主贾义仁之子,平时就骄纵傲慢惯了,私下里更是常常变本加厉地差使云莫离现在这个身体的老实巴交的原主人干这干那的,大家虽看在眼里,但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云莫离可不吃这套,哪怕贾墨是上神的儿子,她都不怕。
“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贾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彻底激怒,他一拳快速打出,直击云莫离面部。
云莫离此刻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就在拳头距离她的鼻尖还有一指长度的时候,突然迅速伸出手去,一把牢牢扣住了贾墨出拳的手腕。
贾墨见状,刚想抡起另一只拳头,可不曾想下一秒云莫离竟拽着他的手腕瞬间绕到他的背后,将他一把擒住。
“可恶,放手!”贾墨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他拼命地摇晃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放手可以,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云莫离一字一顿道。
“想得美,你吃错药了吧,也不好好看看我是谁!”贾墨道。
云莫离冷笑了一下,道:“那你说说你是谁?”
“贾墨,狗东西明知故问,还不快放手!”贾墨愤愤道。
“贾墨,”云莫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贾墨的脖子,带着威胁的口吻问道,“那你知道你骂的人是谁吗?”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不要乱来啊!”贾墨感到莫名的压迫感,额头已渗出冷汗,刚才的威风劲儿早已没了踪影。
这时突然一道剑气袭来,云莫离瞬间察觉,一脚便把贾墨踹倒在地,然后身体向后一闪,巧妙躲开。
这剑气,是玄刹剑!
楚怀沙!
云莫离的脸上立马掠过一丝杀意。
她的内心早已没有任何波澜,反倒更加平静,因为她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宗规第一百零一条严禁私斗,你们两个都当耳旁风了吗?”
此刻出现在云莫离眼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裳、面戴银色面具的冷若冰山的男人,即使这样,她还是一眼便确信面具下的就是他——楚怀沙。
“楚怀沙啊楚怀沙,你以为你戴着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云莫离在心里鄙夷地嗤笑道。
“师傅,是她先动手的!”贾墨见楚怀沙来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云莫离告状道。
“对,师傅,贾师兄说的没错,你看她把我的耳朵都拧红了!”宋判赶紧附声道,并转头把已充血的耳朵证明给楚怀沙看。
楚怀沙冷眸环顾四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云莫离身上,而正巧两人四目交汇,云莫离随即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她把拳头藏进袖口,紧紧握着,“咯吱”直响,窒息般的刺痛感也随即涌上心头,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