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青吐口水的官员名为杜子腾,此刻已经走了。
他是个体面人,身上挂着粘痰不好逗留,就算自己不在意,到处乱窜时,怕也会恶心到别人。
但走的不止他一个。
得益于周青的大发神威,官员接二连三的相继离开。
待周远山察觉不对时,来客已是去了十之二三,让来人本就不多的前堂雪上加霜。
留意之后,目睹自家儿子所作所为的全程后,周远山终是知晓了其中缘由。
迎亲队伍归来时,周青正在小院挨板子,凄厉的哭声隐隐传来。
有些冷清的前堂热闹些许,诸多来客注视着新人拜堂,神色各异,心思不同。
因是入赘,拜堂流程精简许多。
诸多来客的注视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很快结束。
因韩复父母双亡,没得高堂,所以只拜了周辛夷夫妇。
正所谓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拜过之后,按礼还需见过周家诸多亲属,百里明达此刻自告奋勇,上前说道:“妹夫,以后咱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哈哈...快来,我带你认识认识家里人。”
说罢,拉着韩复,挨个见过。
百里茗素盖着盖头跟在一旁,但不言语。
“这是大哥周远山...”
“这是二哥周远途...”
“这是...”
住进周府三日,韩复初见周家两位公子,印象各不相同。
周远山不冷不热,又因前两日周青吐痰之事,韩复也知此人对他颇有微词。
“旁的也不多说,往后莫要负了茗素。”周远山说道,算是对韩复的训诫。
这是一个分得清里外的舅哥....虽是初见,且只言片语,韩复还是给出如此评价。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周远山虽说心有不爽,但自知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就算再是讨厌韩复之作为,以后也是自家人,偶尔给点脸色窝里横可以,却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相对周远山,周远途稍好一些,但也并非热情。
“听葛护院说,你自进府,便练个软绵绵的功夫,那能杀人么?以后切磋切磋。若是赢了我,我便教你真功夫,杀人技...”
周远途长得黑壮,个子也是颇高,观其炯炯有神的双眼,定是练家子无疑。
韩复求之不得,正欲说话,百里明达却先插话。
他没好气的道:“赢了你,还用你教?”
不同的,单兵作战不可与战场厮杀相比,而韩复会的都是单兵作战的技巧,战场厮杀技能等同于无。
毕竟对高科技文明的前世而言,即便打仗了,也是两军对射,严重点直接一声“咻...啪...”导弹轰过去。
混乱拼刺刀的场面不复存在。
可百里明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就走,边走边道:“妹夫别理他,练刀练魔怔了,逮谁都想过几招。”
“被他打过?”韩复好奇问道。
“哼...”百里明达白净的胖脸一沉,说道:“下手黑,没轻重,自那以后,我就不和他玩了。”
不和他玩了?
怎么像小孩子之间的硬气话...韩复不由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
韩复颇为无语,却也看出百里明达是个记仇的人。
“以后给你报仇。”韩复笑着说道。
既然周远途相约,有让自己变强的机会,韩复又怎会放弃。
他还正愁找不到人教呢。
可百里明达看不起他,投来质疑的目光:“就你?”
韩复甩袖离开,百里明达顿时露出讨好的笑脸,追上赔罪。
“好妹夫别生气,哈哈...我不是那意思,你的心意我领了,很感动...哈哈...别生气。你是不知,周远途那厮确实了得,已有葛护院八分真传,我也不能让你讨苦吃啊...”
又忙了一会儿,周家的亲戚可算认完,又轮到挨桌敬酒。
大概就是你来我往的客套话,韩复带笑应酬,顺便了解每个人的简单背景。
百里茗素已然回到婚房,披着盖头于床沿坐等。
韩复留下来继续作陪,但他孤家寡人入定兴,来客皆是周家人脉,因此过程极度应付,若非为了了解他们,他恨不得立马离开。
周青到处吐痰,被严厉处置...这事儿还是百里明达偷偷说的,权当笑话讲。
韩复也跟着笑,且发自内心。
大仇得报,痛饮三杯。
酒的度数很低,远远无法与前世的烈酒相比,若是问及度数,嗯....十度以下吧。
因此,即便轮了几轮,韩复也不过微醺。
待都应酬完毕,众人也三俩相聚,四五成席,皆与各自好友饮酒。
核心主题不再是今日大喜,这对新人时,韩复准备离开了。
并非是他想离开,而是百里明达一个劲催促,让他快去洞房,尽早生个大胖小子。
如此上心的舅哥,生平仅见。
入赘周家,韩复实为有个安身之所,主要目的并非百里茗素。
但她身为定兴三美之一,其容貌自是不必多说。
近近女色,丰富生活,陶冶情操,何乐而不为?
然而,韩复正欲离开,宫里的太监到了。
到的并非只有王德,身后还有十几个小太监,且两人合担一个箱子。
“奉陛下旨意,赐首饰五十、珠宝两箱、绫罗绸缎百匹、千金...贺新婚之喜。”
周辛夷忙带着众人谢恩。
太监含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沛国公,陛下说了,这贺礼可非给你,而是给女婿韩复的,他在定兴无依无靠,以后你们便是一家人,可莫要觉得他是赘婿,便欺负他...”
王德话音一落,众人反应不同。
有人诧异,有人若有所思,而貌似想通其中关节者,则是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本,他们还纳闷,只是招婿的婚礼,陛下钦赐已算荣幸,怎会还有如此厚爱。
有人懂了,意味深长的看向韩复。
“草民,谢陛下隆恩。”韩复作揖道,同时心中松了口气。
幸亏胥朝没有跪礼,不然便是进退维谷的局面了。
同时,韩复也在思索,小康帝此举,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