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仰头看着他的眉眼，冷淡疏离，他看着众生，众生皆不在他眼中，他生来，便高高在上。
阿锦默念着他的名字，可惜没有半分印象。
但是，这不重要。
她......可以报仇了。
“师父。”白云锦依稀猜到自己之前看到的人就是白风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额头的印记消失了，但她垂下了眸子，干脆利落地开口。
小拳头在纯白衣袖里捏成了一团，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激动。
白风行神情微微一顿，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眸子，缓缓开口：“你记住，入我凌云派，就是凌云派的人，从今往后，无人再敢欺凌于你。”
他看到，眼前的小人儿，眼神在那瞬间迸发出了强烈的光彩。
这瘦小的模样，看起来恐怕只有五六岁。
“师父，你会教我修炼吗？”
白风行目光在白云锦小脸上顿住些许时间，垂下眼睑道：“会。”
“多久？”白云锦双眼似有一缕火焰，每每想起那些画面，她都恨不得生啖那些人的血肉。
“很快。”
她听到白风行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很快，是多快呢？
白云锦吸了吸鼻子，却不敢问。
忽然，白风行的眸子瞥向水榭之外，挥了挥手，那里荡起一圈金色波纹，紧接着一个穿着凌云派服饰的年轻人便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站在白风行旁边的白云锦一眼，眼眶都差点裂开，随后迅速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道：“老祖，适逢新弟子测试灵根，掌门让我来告知一声，您可愿前去观看？”
测试灵根，通俗来说就是测试一个人的天赋。
白云锦眼睛微亮。
“不去。”然而，白风行冷漠疏离的声音打破了白云锦的想法。
“是。”那名年轻人不敢过问，只得低头应答。
老祖消失了一百年，却不曾想这一回来就带了个小姑娘。
白风行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眉头凝起，低头凝视着白云锦：“阿锦想去？”
“想。”白云锦用力点了点头。
“你是我的弟子，不用参与这种测试。”白风行摇了摇头。
白云锦咬唇，低下了头。
白风行深深看着白云锦，沉默了片刻：“走吧。”
他抱起白云锦，而来通传的弟子一眼都不敢乱看。
这，不是他这个级别的敢看的啊。
要是眼睛乱瞟，白风行老祖肯定会把他的眼睛抠下来喂鱼。
白风行在半空中，闲庭信步如履平地，看似缓慢，却一直将那人远远甩在后面。
下面的山峰在眼前迅速掠过，白云锦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修仙之人的强大。
测试灵根的仪式在西海峰举行，他们到时，下面密密麻麻排着约莫百十号人，这还是经过层层选拔最后挑选出来的少年，每个人看起来都不超过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八九岁。
而西海峰前方，有十一二个人站着，都是凌云派的高层人物。
“风行老祖，您来了。”他们一到，那群人集体诚惶诚恐地行礼。
被抱着的白云锦，被迫承受了如此大礼......
白风行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擦了擦额头，掌门目光隐晦地看了看白云锦，又是一阵震惊。
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回想起三天前，消失百年的风行老祖忽然出现，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女童，只丢下一句：“不要让任何人来水榭打扰本座。”
随后抱着女童消失。
他们的心情那叫一个紧张激动跌宕起伏。
“风行老祖，难得您回来，您怀里的丫头可有意入派？”
掌门想套个近乎。
白风行行踪不定，性情冰冷，能被他温柔以待的女童，身份肯定不一般。
白风行瞥他一眼：“本座不曾说过么？”
掌门懵了，说过啥？
白风行颇有些不耐：“阿锦是本座的亲传弟子。”
所以，论辈分，整个门派的人都得叫白云锦一声姑奶奶。
一群人直接原地石化。
天上掉下个姑奶奶，还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这尼玛什么事？
此时，白云锦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白风行这三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白云锦内心一阵颤动，仰头看着白风行优越的下巴。
“姑......姑奶奶。”
掌门等人在白风行凌厉的眼神里，终于含泪喊道。
早知道就不去通知白风行来了嘛，现在可好，多了个姑奶奶。
下方等着测试灵根的少年们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纷纷猜测白云锦是哪里冒出来的天之骄女。
白风行却闭目养神。
掌门看了看一脸冷静的白云锦，扯了扯嘴角，终于宣布测试开始。
倒是不知被风行老祖抱着的丫头，天赋该何等惊人。
很快，百余人最后只留下了半数。
看着那些人，掌门倒是还算满意，这其中，他都看中了几个好苗子。
“师父，我可以去测试吗？”
白云锦看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微亮的光芒。
“去与不去，你都是我的弟子，所以，不去。”白风行睁开眼，瞥见她期待的眼神，眉宇微动。
“想报仇，我至少要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白云锦扯了扯白风行衣袖。
“有没有，我都会让你有，所以，并不重要。”
白风行依旧摇摇头。
白云锦：......
为什么白风行要阻止她去测试？
白云锦垂下头，绞着手指。
白风行看在眼里，只是微微垂眸，并未说话。
然而，掌门却屁颠屁颠端着一枚测试水晶上来了。
“.....姑奶奶，你也来测测。”
白云锦眼皮子一跳，这掌门贼上道。
白风行眼皮子跟着一跳，没眼力见的臭废物。
正待一掌挥开，却看到白云锦的眼神。
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若是结果不如人意，可能接受？”
白云锦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秒，坚定点头：“能。”
哪怕是个废物，她也认了，但是，她不会认命。
身负血海深仇，容不得她。
白风行抓着她的手，垂下了头，没有说话，在场之人却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后，他缓缓说道：“测吧。”
掌门终于松了口气，将测试水晶端到了白云锦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白风行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