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府后,苏姜仪发现自己的身后,跟了几条小尾巴。
略一思索,就知道那是谁的人。
战无岐极智多疑,又怎么可能放心一个突然出来的外人在王府自由活动?不将她查个底朝天,战无岐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因此让他发现星星的存在,只怕会猜到星星的身份!
苏姜仪故意在南片兜了几个圈子,将尾巴们甩开后,才回到宅院。
刚打开门,苏星星就从里面跑出来,“娘亲,如何了?”
苏姜仪将门关上,“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战无岐已经答应让我留下。不过从今日起,我要贴身照顾软软,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出王府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我待会儿去找你小师叔,让她过来陪着你!”
苏星星闻言,马上点头,“我都听娘的安排!”
苏姜仪揉了揉他的脑袋,给宋珂然飞鸽传书。
等宋珂然来到,苏姜仪将儿子托付给她,另做了些准备,直到日落西沉,才带着一个小包袱,再次来到王府。
她被安置到一间单人下人房中,将东西放好后,回到明月阁。
软软已经醒了,脑袋上的小揪揪乱糟糟的,耷拉着小脑袋坐在椅子上,任凭身旁的丫鬟如何劝说,仍旧是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小脑袋。
直到看到苏姜仪回来,小丫头才猛地从椅子上蹦下来,迈着短腿跑过去,“奶娘!”
苏姜仪将她抱起来,“我回来了。”
软软的小脑袋在她的下巴上蹭了蹭,“嗯!”
有了娘亲陪着,小丫头终于不再闹脾气了,安安分分梳好头。
小手抓着一块板栗糕,软糯糯问道:“奶娘,我们什么时候去缘八方次点心啊?王府里的板栗糕,不好次惹!”
苏姜仪一愣——
将她的来历调查清楚
缘八方的板栗糕软糯香甜,是她在京城时,最喜欢的点心。
这次来京城之前,软软还念叨着一定要尝尝板栗糕。
谁曾想,他们才到第一天,软软就成了王府的小郡主!
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留着肚子用晚膳。明天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软软吸溜了一下口水,乖乖点头。
傍晚,管家来报,战无岐去了军营,让软软自己用膳。
软软略显失落,看一眼旁边习以为常的娘亲,奶声嘀咕:“娘亲从前经常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吗?”
苏姜仪牵了牵唇角,眼底一片寒凉。
她一个人做的事,又何止是吃饭睡觉呢?
那个夫君,有还不如没有!
用过晚膳后,软软抱着娘亲的胳膊,黏糊糊地跟着娘亲去下人房睡。
丫鬟和管家劝说无用,又怕惹得小郡主发脾气,只好将她的锦被都拿过去。
半夜,战无岐才回到王府。想起女儿还在明月阁,抬脚就要往明月阁走去。
管家连忙将软软在下人房的消息告知主子。
战无岐蹙眉,软软对那女人未免太过依赖!
“可查到那女人的来历?”
管家低声禀报:“回王爷话,苏奶娘甩开了王府的侍卫。老奴派人去调查苏奶娘和小郡主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大抵是暗中有什么人,在抹除她们的痕迹。
不过,已经确定苏奶娘住在京城南片区。假以时日,必定能将她的来历查清楚!”
战无岐目光微凝,怀疑更重。
神秘现身,背后还有人暗中相助。
眼中掠过一抹不耐,冷声吩咐:“盯紧她。另外,给软软找几个更好的奶娘,以备不时之需!”
“是。”管家恭敬应下。
————
次日清晨,苏姜仪来到大厨房,准备给软软煮牛乳。
在师傅的影响下,三个孩子都习惯了每天早上喝一碗牛乳。
只是,王府大厨房中并未准备牛乳。
想到昨天软软提到过的板栗糕,苏姜仪索性向管家请示,出门买牛乳和板栗糕。
得到管家的应允后,提着一个小菜篮子,离开王府。
战无岐骑着马从王府出来,一眼便瞧见了慢吞吞走在前面的女子。
她穿绿衫罗裙,手里挎着的菜篮子上,挂着手编小吊坠,底下是用红绳打着平安结。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与仪儿初识的时候。
手掌不由勒住缰绳,悄无声息地跟在女子身后。
苏姜仪先去买了新鲜牛乳,随后,来到缘八方门口排队。
轮到她时,她熟练地从荷包里掏出银子,“给我来半斤板栗糕。”
不知为何,这话一出口,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不少。
苏姜仪后背一凉,猛地回头看去——
身后只有排队买糕的路人,并无任何异常。
可她的感觉不会出错!
苏姜仪将小二包好的板栗糕接过来,放到篮子里。
不动声色地摸到篮子底部一块尖锐,转身往王府走。
经过一个拐角,忽然一只手臂从旁伸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甩到墙上。
苏姜仪来不及看清人影,抓着匕首的手猛然从篮子里抽出,朝着面前的影子扎过去。
“铛——”
匕首擦着戎装,迸出一阵火星。
男人铁箍般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
苏姜仪闷哼一声,手上的匕首落到地上。
男人寒沉的气息逼近,犹如从冰峰里挤出来的声音冷得彻骨,“你要杀本王?”
苏姜仪挣扎,嘲讽道:“奴婢要杀的,是鬼鬼祟祟跟在奴婢身后的贼人!”
战无岐的视线落在她愤怒的小脸上,锁着她漂亮的双眸。
身体里的血液莫名有些躁动,他蓦然眯起双眸,语调沉冷:“强词夺理!”
冷脸将女人的手甩开,掏出一方帕子,擦拭手指,压下身体里的躁动。
“你是京城人?”
她刚才买点心的架势,分明是对缘八方格外熟悉!
苏姜仪揉着生疼的手腕,“奴婢是哪里人,和王爷有什么关系?这一大早的,王爷不去军营,倒是躲在暗处跟踪奴婢。不知道的,还要当王爷是看上了奴婢呢!”
战无歧厉声道:“回答本王!”
苏姜仪翻了个白眼,“奴婢不是京城人,只是碰巧来过京城罢了。这个答案,王爷满意了吗?”
碰巧?
碰巧当了他女儿的奶娘,又碰巧言行举止都和仪儿一模一样。
今日,更是碰巧在他出门时离开王府,按照仪儿的打扮,买了仪儿喜欢的缘八方的点心!
这女人……该不是在刻意模仿仪儿勾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