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成被沈青禾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憨笑着从怀里掏出吃的拿给沈青禾，然后掀起帘子去跟看书的傅医生打招呼，顺便再把沈青禾婆婆的医药费给结了。

沈青禾在外头陪着婆婆什么也不知道，但值得庆幸的是折腾了一天，婆婆终于醒了过来，沈青禾连忙喊着傅医生，激动的声音都是发着颤的。

“你婆婆现在情况好多了，就是身体营养跟不上，回去补补，养养身子，少些操劳就能缓过来……”

傅医生戴着听诊器仔细的替沈青禾的婆婆检查一番，便笑着扶了扶鼻梁上戴着的黑色圆框眼镜，一看傅医生笑了，沈青禾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青禾，这是哪儿啊……”

“娘，咱在诊所，刚听傅医生说了，您没事了，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青禾轻声哄着婆婆，她恬静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孙思成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孝文，孝文呢，孝文没回来吗……”

沈青禾的婆婆无助的望着四周，见儿子没在身边，眼里满是失望。

“孝文……他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巧慧跟青山都在家等您呢！”

提到陈孝文，沈青禾的头又痛了起来。

老人听到儿子会回来，眼里瞬间又有了光彩，她让沈青禾扶她起来，孙思成连忙弯下腰要背她，沈青禾的婆婆见到孙思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她又看了一眼沈青禾，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娘，我送你来的路上，正好遇上的孙书记，是他送您过来的……”

沈青禾小心解释，自己也蹲下身子，婆婆最终还是趴到了沈青禾的背上，孙思成有些尴尬，只能先出去把三轮车推过来。

出去的三人看到在地上睡得正香的李长生，不知道怎么办好，傅医生让他们放心回，自己会把他拖进来休息，三人这才谢过离开。

回去这一路基本都没什么灯，沈青禾婆婆的嘴也一直没闲着，她不停讲着陈孝文跟沈青禾的好，孙思成明白，这老太婆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娘，你别说了，孙书记是好心，陈孝文连这份心都没有……”

沈青禾听的耳朵都起老茧，忍不住帮着孙思成说了两句。

“那他不是忙吗……”

老人被沈青禾一呛，想着自己生病儿子都不在身边，声音小了下来。

沈青禾也不想现在跟老人讲她跟陈孝文离婚的事，怕老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再出什么事。

终于是把婆媳俩送到家门口，孙思成累的两个腿都打颤，但是他一刻也不想停留，陈孝文娘的话让他厌烦，倒是沈青禾大方的把钱塞到他口袋里，然后真诚的对他说了句谢谢。

孙思成本想拒绝，但看着陈孝文的娘正盯着他，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着钱快步离开了沈青禾家的大门口。

“青禾，娘知道你们没什么，但是为了少些口舌，你明白娘的意思吧……”

“娘，您平心而论，这些年，是传陈孝文在外头的口舌多，还是我沈青禾的口舌多？，而且他还在外头乱搞……”

沈青禾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但老人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乱，乱搞？青禾，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昨儿我跟巧慧去找他，他……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做苟且的事情，他把结婚证撕了，当年我跟他只是有个证，但民政局那儿没有档案报备，现在我们就算是离婚了。”

沈青禾干脆全盘托出，这些年受苦的是沈青禾，爽的是他陈孝文，凭什么他陈孝文在外头逍遥快活，而却使自己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老人一声长叹，眼泪不自禁的往下落，沈青禾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娘，你别激动……”

“青禾，明日带我去趟城里吧，当年我没给巧慧的娘讨公道，现在至少我会为你讨个公道。”

老人打断沈青禾的话，又是一声长叹，杵着拐杖慢慢进了屋，她的背已经累弯的像个虾球，小小的矮矮的，看的沈青禾有些心疼，不过她终于为原主把这些年的怨说了出来，也算给原主出了头。

沈青禾跟在婆婆身后也进了屋，青山已经睡下了，巧慧还点着煤油灯边看书边等她们，见二娘跟奶回来了，巧慧合上书，连忙过来扶着奶走到床边，让她躺下来休息。

沈青禾洗了把脸，叮嘱了巧慧明天上学要早起，赶紧睡，巧慧便听话的熄了灯，钻进沈青禾的被窝里，两人一起沉沉睡去。

无尽的黑夜里，只剩下沈青禾的婆婆瞪着一双浑浊而苍老的眼睛，出神的望着窗外，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阵绝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