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能卖,房子不能卖,该怎么还钱呢?
柴小桃望向前方郁郁葱葱的山林,眼睛一亮。
这里有山又有水,一定有野鸡、野兔子,再不济也有野菜、野蘑菇啥的,万一挖到人参、灵芝,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柴小桃嘴角流下了可疑的一道白,肚子“咕噜噜”的叫唤上了。
柴小桃立即被打回了现实,尴尬的发现,赚钱还债的前提是----填饱肚子!
柴小桃转身回屋,把挂在梁上的柳筐摘下来,拿出仅剩的四个地瓜。
老二秦可讼很勤快的把地瓜接过去,烧火,开始煮地瓜。
地瓜煮好了,柴小桃捞进盆里。
秦可讼手掌心儿一摊,满眼亮晶晶道:“娘,我要那个最大的!”
柴小桃突然意识到,秦可讼这么“勤快”,不是因为“懂事”,而是因为-----他也饿了,怕自己不给他分地瓜。
柴小桃把地瓜盆在二儿子面前晃了晃说道:“给你最大的可以,但你得答应我,跟我出去一会儿。”
秦可讼忙不迭的点头,从盆里抢过最大的一个地瓜就开吃。
柴小桃把剩下的三个地瓜,与秦可言、秦可语平分了。
吃完饭,柴小桃挎起柳筐,拿了柴刀,对秦可讼道:“走吧,你答应我的,跟我出去。”
秦可讼看了一眼大哥,秦可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秦可讼这才站起身来、出了门,按柴小桃要求带她去山脚。
边走秦可讼边碎碎念道:“挖不到野菜的,村妇们每天蹚多少个来回,连草根子都挖了吃了;”
“猎不到野鸡的,飞得可快了,就娘这体格根本追不上……”
柴小桃听着好心烦,没好气道:“闭上你那乌鸦嘴!!!再啰嗦不给你饭吃!”
这句话可真好使,秦可讼立马闭了嘴。
经过小桃锲而不舍,还真找到了一小片红色的草蘑, 只是伞盖太小了。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小桃毫不嫌弃的捡到了柳筐里。
突然,秦可讼拉住了柴小桃袖口。
柴小桃以为秦可讼又要说丧气话,没好气道:“闭嘴!”
话音刚落,前面草窝里突然窜出一道白色,是兔子!
柴小桃大为惋惜,秦可讼一脸委屈道:“我拉住娘,就是想告诉你前面有兔子,结果你一叫唤,把兔子给吓跑了……”
柴小桃心里有些震惊,可讼的耳朵怎么这么灵呢,是怎么知道草苛里有兔子的?!
柴小桃向兔子逃跑的方向走去,突然,袖口又被扯住了。
柴小桃神经紧张起来,低声对再次拉着自己袖口的秦可讼道:“又有兔子了?”
秦可讼紧张兮兮道:“有狼!”
柴小桃浑身汗毛倒竖起来,顺着秦可讼的眼光看去,果然,一头狼阴森森的看着两人,嘴里,叼着一只大白兔子,看样子,应该就是刚刚窜出去的那只。
柴小桃嗔怪道:“讼哥儿!你不是说这一带没有凶猛野兽吗?”
秦可讼委屈道:“平时没有,但今天就有了,娘,是不是你招来的啊!村里人都说你长得招风......”
柴小桃:“……”
如果不是看这孩子眼光还算纯净,应该不知道“招风”的真正含义,柴小桃一定先爆打这孩子一顿!太他娘的欠抽了!
柴小桃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对秦可讼说道:“讼哥儿,我喊三个数就跑向旁边那棵树,我托举着你上树,上树后你就闭眼啥也别看,就算娘被狼掏了,你也别管,等到乡亲们来救你。”
秦可讼轻“哦”了一声。
柴小桃轻声数道:“一、二……”
没等柴小桃数到“三”,秦可讼就撒丫子往树的方向跑了。
柴小桃一怔,立马跑着去追他;
狼也动了,扔下兔子,开始追柴小桃。
跑到大树一侧,柴小桃用力托举秦可讼,七岁的孩子身手倒是很灵活,借着柴小桃的托举用力上窜,一下子就窜上了树杈上,应该安全了。
可柴小桃呢,只来得及爬到离地面不足一米高,狼就到了身后。
柴小桃立马改爬树为背靠大树,手里拿着柴刀,恶狠狠的盯着恶狼,可惜根本吓不到恶狼,恶狼迅疾扑了过来。
柴小桃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一边,恶狼如影随形而至,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响起了刺耳而快节奏的敲锣声。
狼一怔神,随即调过头,连兔子都没来得及叼就跑了!
惊魂未定的柴小桃终于回魂了。
一株大树后,走出了秦可言,手里,拿着一只破铁盆和一根破木头。
柴小桃缓了缓紧张的心情,皱着眉头对秦可言道:“你,跟踪我们?”
秦可言泰然摇头道:“没有,只是凑巧路过。”
柴小桃才不信呢:“你要做什么会这么‘凑巧’?”
秦可言脸不红不白道:“上茅房。”
柴小桃眼角一抽,打破砂锅问到底道:“上茅房跑这么远,还拿个盆?”
秦可言有理有据答道:“娘以前骂过我们占茅房时间长,从那以后我们就都出来解手了。盆子,是吓唬狼用的。”
柴小桃觉得自己要气出内伤了,没好气道:“以后不准到外面上茅房,‘肥水不流外人田’,留在自己家庄稼长得壮!”
柴小桃捡起柳筐,把蘑菇捡回筐子。
走到白兔子身前,发现还有一口气,只是出气多,进气少,离死不远了。
大白兔子头上,竟然飘着红色的光晕,只是越来越淡了。
柴小桃心思一动,眼睛瞟向四周,在大白兔子窜出来的草苛方向,也发现了淡红色的光雾。
应该还有一只兔子!
柴小桃忙扑过去,红色光雾飞快逃窜了。
柴小桃暗叹可惜,本想放弃了,低头间发现绿色的草窝儿里,有一团似草叶和兔毛混合的大毛团。
小桃好奇的扒开毛团,里面竟然趴着八只小白兔子!!
柴小桃一窝端装进了柳筐,一手挎筐,一手擒兔子,愉快的哼着歌往家走了。
秦可讼狐疑问秦可言道:“哥,你咋跟过来了?我不是娘,别骗我说是上茅房。”
秦可言沉吟道:“讼哥儿,你跟哥说实话,娘刚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说过要把你送到田家抵债的话?或者要把你扔下不让你回家的话?”
秦可讼嘟着嘴道:“娘嫌弃我唠叨,嫌弃我吓跑了兔子,还让我闭上乌鸦嘴!说以后不给我饭吃!但刚才遇到狼的时候,娘却让我先跑,托着我上树,还告诉我,就算她被狼掏了也不让我管她,我好像不那么讨厌她了……”
秦可言轻眯了眼,娘亲,竟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秦可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前面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娘亲背影。
此时的娘亲,左手挎着柳筐,右手拎着死兔子,高兴得摇头晃脑,杨柳腰左摇右摆,如果屁股上拴个家雀儿,估计能被抡死!
秦可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就是自己的娘,就算是穿上最朴素的衣裳,村人也会说她“招风”,谁让娘亲长得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