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擦干了眼泪，看天上的明月，回忆起当年的事来。

“我原是荣平侯府府的庶出小姐，可却与身为嫡子的宋璿哥哥关系亲近，他时常带着我去草场骑马，他教我射箭，舞剑，所有的事情都很平静，都很美好。直到有一天，圣上下旨说，三皇子赵暻晋封太子，缺少伴读，便指了宋璿哥哥和你父亲苏峄以及安国侯府的世子卫哲当太子的伴读。

从那以后宋璿哥哥时常住在东宫，很少回府，我也不能常见他。后来，父亲去世，哥哥世袭了父亲的爵位成为了荣平侯。

那时当今的圣上才刚刚荣登大宝，外族来犯，朝局动荡不安，军心惶惶不安，哥哥手执历代先祖留下的宝剑，一袭素衣，坦然走向敌军阵营，与敌军大战三天才说服敌军撤退。

回朝后，哥哥与卫哲二人在朝堂之上为当今陛下安定朝局，而你父亲在一次刺杀中舍命护住当今的皇上，自己却身中数刀，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而后朝局渐渐稳固，但北方的蛮夷之人却再次举兵进犯。你父亲仅凭，一万兵力挫败对方五万大军，得胜归来，而后外族屡次进犯，不是哥哥出使便是你父亲出征，卫哲则在朝堂之上大战群儒，生生为赵暻稳住了他那得之不易的天下。

天下之人皆说，“我赵国，武有苏峄，文有卫哲，文武双全乃是宋候爷。那时的镇国将军府与荣平侯府以及安国侯府繁荣强大，一时之间苏峄，卫哲还有宋璿哥哥三人被世人传为佳话。

后来赵暻封了卫哲的妹妹卫韵为后，纳了你的姑姑苏宁为妃。哥哥也娶妻生子，眼看着哥哥也将准备为我议亲时，你父亲却突然拿着一封哥哥亲手写的通敌信进宫面圣。

一时之间，昔日繁盛的荣平侯府举家被抄。抄家那日，我出门去礼佛，还未进城就听有人道宋府被抄，我不敢进城只好躲在城外的一所破庙里。

三日过后，我回到城里却亲眼看见，哥哥的头颅挂在城墙上。我偷偷回到荣平侯府，想要在荣平侯府内了结自己的一生，可是却遇见了你的父亲。他救了我，我问他为什么要污蔑宋璿哥哥，他却只说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来他将我安置在城外的一个村子里面，可不知道是那里走漏了风声，卫哲知道了我的存在。

你父亲向父亲求情请求他放过我，为了防止我的身份被人识破，你父亲以姨娘的身份把我带进了苏府。

我只是个庶出的小姐，没多少人记得我的容貌，很多人都以为我死了，渐渐地大家都忘却了荣平侯府的存在，我才可以出门走动。”

听完沈姨娘的话后，苏殊觉得沈姨娘好似还隐瞒了些事，故而追问道。“既然父亲救了你，对你并无情意，那为何会有苏妧？你有为何多年来一直针对我母亲？”

“因为这是父亲欠我们荣平侯府的，如果不是他捏造通敌书信，我们全府怎会蒙冤。”

“可这件事里疑点重重，我相信宋伯伯绝不是通敌卖国之人，我也不相信我父亲会是个出卖朋友的人。若当年真的是我父亲诬陷宋伯伯，那他为何又要救你，这样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嘛。”苏殊辩解道。

“他不过是在赎罪罢了，你父亲还要赵暻都该为我们宋府偿命。”

“你既然如此讨厌圣上，又为何跟苏妧说希望她能凤仪天下？”

“倒是我小瞧你了，只有妧儿成为下一个皇后，我们宋府才能洗去冤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失败了，整个苏府都要陪葬。”

沈姨娘有些不屑地看着苏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过了，这是你们欠我们荣平侯府的。该说的我都说了，阿璃在哪？”

苏殊看着有些不可理喻地沈姨娘知道不可能再知道更多了，便也不再追问。

“他…”

“姑姑，我在这。”刚想说话的苏殊被林璃出声打断。

沈姨娘沿着声音看向林璃，只见林璃剑眉星目，气质出尘，颇有当年宋璿的风骨，只是一袭红衣，在夜里有些骇人。沈姨娘看着林璃激动的颤巍巍地走向林璃。

“阿璃？真的是你吗？”沈姨娘抚摸着林璃的脸，含泪问道。

林璃看着自己曾经也算是风华绝代的姑姑，此刻俨然衰老不少，看着姑姑像儿时那般抚摸自己，林璃不仅回想起当年的父亲。多年的至亲相见，泪水交迭，在绝望中的一束光仿佛是自己世界的救赎。

“是的，姑姑，是阿璃，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对不起，姑姑当年懦弱，没能保护你，没能同你父亲一块…”

“不是的，姑姑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姑，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希望姑姑可以好好活着的。”

林璃与沈姨娘含泪相认，苏殊见此场景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