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只觉得弟弟不过十六岁,用那么一张稚嫩的脸说出这样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但嘴上还是说,“你只要好好考科举,然后和父亲一样为朝廷效命就好了,姐姐的事情,姐姐自己会解决,没有道理出嫁的女儿还要事事都让娘家人撑腰的。”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苏小沫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去外面科考去了。家里虽然有男人,就是连路都走得不太稳的苏子诚,没什么大用处。
因为家里长期没有男人在,所以乡里的很多人看到苏小沫都要嘲笑她是没有爹的孩子,连带着苏子诚也一起欺负了去。
苏苗氏因为一个女子撑着整个家,所以镇日里打鸡撵狗,和乡里乡亲都相处不好,更因为有人说苏父考科举这么多年不回来,就是因为已经攀了高枝去了,所以这才不理会他们娘三。
总之那些年苏小沫过得并不好。
后来苏父总算是考上了进士,在任职之前回了一趟老家,这一趟回去既是祭祖,也是想要把妻儿接到京城之中,一起赴任。
当时的苏父回到老家的时候,满村都点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许久,就连那个势利眼的老乡长都跑出来迎接,这样的待遇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只不过苏父回家了之后,看到自家破败的庭院,面黄肌瘦的子女还有一个几乎已经变成泼妇的妻子,他还是有些震撼的。
苏小沫被带到京城里的那一年,也有六岁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个,但是好歹也是记事了。她被父亲抱着好久,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脖颈。
再后来苏小沫就在京城里长大了,这十多年以来,苏小沫从未听自己的父亲提到过家乡,也不见苏父回家祭祖,他的这些表现,似乎是这些年天生天养的。
虽然不明白苏父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但越是长大,苏小沫似乎就越是明白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曾经苏父也曾因为与顾候的交情,松口过与顾府的婚约,但很外面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是苏家攀上了高枝,要把女儿加入侯府的说辞在京城之中蔓延的时候,他就矢口否认了这个说法,然后苏小沫就很少去顾候看望顾候了。
苏父是在害怕这些话伤害到苏苗氏,毕竟当年苏父在京城之中科考的时候,乡里有不少人都在说苏父怕是攀上了高枝,苏苗氏就要守活寡了。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拒绝了与顾候的婚约。
这些苏小沫都能理解,也能够接受,但是她却并不想原谅自己的父亲。
苏父分明就知道顾候家齐大非偶却也还是想着同意这桩婚事,当婚事的说法在京中流传开来的时候,苏父又反悔了;可是现在苏小沫到了出嫁的年纪,他发现自己在官场上过于刚正不阿,不知变通,再一次反悔了。
苏父每一步做的似乎都没有错,只是来来会会犹犹豫豫,付出代价的确实苏小沫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