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阔道上有人飞奔过来,众人不由看去,
那人来得紧,飞奔过来,汗来不及擦,朝范天威低声耳语几句,
范天威身边的就是曾炜和曾柯,耳力极好,听完一下变了脸!
曾柯朝厉云清看去,满眼都是惊诧了!
范天威听完,脸色猛地一沉,“唰”的抬头,
他犀利锐光射向方才说话的小校:“刚才厉四小姐跟你说延佛宫被烧了?”他说着,挎剑上前两步。
那小校一愣,下意识道:“是厉四小姐跟郑,”
“放肆,太子亲赐的佩剑你岂可碰!”
众人只听这一声怒喝,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见刀光一闪,那小校腹部中剑,不可置信倒地身亡!
“砰”的尸体落地声,吓得被惊住的郑严斌一抖,
他一抬头,就见范天威一双深邃浑浊的厉眸,再无往日因他身份的纵容,质问:“厉四小姐果真对他说延佛宫被烧了?”
郑严斌冷得一个激灵,虽然没听见那禀报的人说了什么,但脑中一炸,意识到怕是真发生了什么,
他’忙跪地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四小姐不过是被抓了,心存不满,觉得那小校一路怠慢了她,就气不过随口胡说,
从头到尾,纯粹只是他们二人有了口角,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人听见过延佛宫走水的消息,
延佛宫有没有走水,我们青龙卫半点不知情!”
曾炜默然,从刚才范天威杀人就明了他的意思,此刻全然不表态。
曾柯却是气得咬牙,这该死的青龙卫又要作妖了!
果然,范天威听了郑严斌的话,脸色就缓了下来,
看向他杀人开始,就一直保持默然的厉云清,道:“哦,厉四小姐竟然这般心狠手辣,自己犯了错,杀了人,触了禁,
青龙卫拿你,你就随口泼脏水,要诬陷我青龙卫。”
厉云清淡淡扫了眼报了消息,已经匆忙离开的青龙卫,
她迎上范天威犀利的目光,淡道:“我是不是随口胡说,将军现在不清楚?
真烧假烧,又岂能胡说二字说得这么准?到皇上面前,将军也敢这个说辞?”
范天威朝她走过去:“四小姐怕是到不了皇上面前了。”
厉云清明了他的意思,眯眼:“将军已经可以随意当场处置一个大臣之女的命了?”
范天威不在意道:“谋杀,祭石,两样,够一条不受宠,又毫无倚仗的闺阁小姐的命了。”
说着,他不转头,淡定吩咐道:“来人,去禀报皇上,厉四小姐厉云清谋杀宫女,又祭石犯禁,后拒不受捕,反抗中被当场斩杀!”
厉云清还站在这里,在他眼中,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有人忙应声离开,说时迟那时快,范天威眼中杀意顿起,手上一动,剑柄金属铿锵一声响,拔出的剑身仍带血,直朝厉云清刺去!
本该一击命中,谁知厉云清早有防备,错步,硬生生躲了开!
范天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厉四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还有身手,可真是让人意外。”
“你意外的该在后面!”她踉跄退开冷道。
范天威的身手何其厉害,方才不过用了三分力,她哪怕有备而闪,也狼狈踉跄退开好几步,
而范天威可没想再给她挣扎的机会,这一次直接下死手!
他声嗜血,一剑朝她脖颈刺去:“四小姐倒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可惜一开始就是对立面了!”
曾柯见状,怒喝:“好个狗心肠的青龙卫!”
他当即冲上去,一只手攥住他,曾炜沉声喝道:“不关你的事!”
眼见曾炜眼中警告,曾柯哼一声,手下一转,一个反手滑如泥鳅,解了禁锢朝那边冲去。
“曾柯!”曾炜全然没料到曾柯会反他,脸上立变,立刻追上去拦。
范天威朝厉云清脖颈刺去时,厉云清三脚猫功夫根本就没有迎敌的可能,
但是她也不需要迎敌,目光冷彻转向一旁郑严斌,
郑严斌下意识一个激灵,倒退一步,身边几个士兵忙上前来挡,
厉云清手下一翻,没人看清怎么回事,那几个士兵已然全部倒地!
郑严斌吓得大惊,朝范天威那边叫道:“将军救我!”
范天威方才刺了空,刚要再动手,就被身后赶来的曾柯缠上,
此刻闻声,见到郑严斌那边险状,一剑逼得曾柯倒步而退,朝郑严斌而去!
眼见厉云清一针飞射向郑严斌眉心,范天威伸手去拦,
寒雨下,天色不清,这一举动却被厉云清清楚看在眼里,嘴角一丝笑极冷,
左手袖口速翻,范天威伸出挡针的胳膊突然一痛!
这伤处,让他骤惊,猛然抬头!
她怎知,他这处——旧伤!
他此刻一剑正指向厉云清,可是此刻全然惊骇不在状态,厉云清就是见剑刺来也避得轻松!
方闪腰站稳,转身正欲再敌,耳边刺来寒声,猛然警惕抬头,
只见远处一道冷光刺雨穿风而来,猛地血花绽开,
范天威低头,便见握剑刺出的胳膊已被一箭刺穿,那箭簇上赫然镌刻一个“阆”字。
方才突生的打斗,周围宫人已然躲在远处不敢出,
曾柯出手的同时,也招呼身边步军司的人出了手,
两军往日仇怨一起翻起来,雨水里揍得不可开交。
此刻,那远方一箭射来,震住了所有的人,耳边传来轰隆如雷之声,
人人诧然望去,只见依稀六尺长弓吸眼,数条支路上黑压压,铁甲泛寒的军队汇拢而来。
军队中央,一条小径上,桃花丛生,一人撑伞而来,
天色雨蒙蒙,雨水打湿伞面,那人伞撑得笔直,水珠串成断链,一滴一滴间断落下来,模糊了那人脸,
只一袭云纹华缎,颀长俊挺的身姿,就似春寒天里瞧见九天雪落,万里白芒覆盖了小径桃花,惊艳了周遭人眼。
所有人扑刷刷跪了一地,慌乱叩拜:“参见阆王殿下!”
被曾炜揍得鼻青脸肿的曾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喃喃:“阆,阆王殿下,怎么会来?”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跪下!”曾炜脸就没这么红过,一把把曾柯拉倒在地,
禁军和青龙卫在两个老将都在的情况下,还打起来,简直是什么狗屎一样的事情!
范天威从手上伤口回神,抬头,见面前云纹华缎之人,也缓缓跪地,拱手:“参见阆王殿下。”
厉云清也有些失神看着那撑伞而立的人,也和曾柯一个惊怔想法。
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