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沈姝荷欺负沈姝莲那是常事了,小良氏眼不见为怪,沈清易身为男子不好插手,只得板着脸低声训斥了句,“她是你二妹妹,身为长姐,对妹妹说话就是这个态度?”
沈姝荷撇撇嘴,猛不防被沈清易训了一句,她不大高兴地看向沈姝莲,语气不好地道了歉,“二妹妹,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姝莲哪敢跟她生气?懦懦的回了句没关系,此事就算揭过了。
马车离大梁村越远,小良氏身上那股趾高气昂的劲儿也就越嚣张,她真希望能马上赶到京城,这样她就能见到京城的繁华,也能在京城沈家住下了。
赶了将近半日的路,傍晚时分,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里面的小二走出来相迎,小良氏等人从马车里出来,由小二牵着马匹到后院去喂,他们要了三间房间,今夜就在这里歇息了。
云倾和沈姝荷沈姝莲挤在一间,沈姝荷看她不顺眼,沈姝莲也不怎么搭理她,云倾自个儿收拾了个地方,在屏风后头铺了两床被子。
沈清易哪里知道云倾晚上要打地铺睡觉,他和沈清嵘一间,沈清嵘晚上睡觉又不老实,沈清易只好睡在外面,以防沈清嵘从床上滚下去。
当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后,守在外面的袁令悄然上了屋顶。
他被蔺初阳派来随身保护云倾的安危,大梁村的药田交给别人来照顾,他已经跟了云倾一路,现在小姑娘睡着了,他便给还在大梁村的主子传了消息。
一个时辰后,信鸽从外面飞进了花涧楼,大壮还没睡,他伸手抓住鸽子,取下上面的圆筒,拿出里面的信纸。
“主子,您歇了吗?”
大壮站在门外轻轻敲门,直到里面传来蔺初阳的声音,他才敢进去。
“何事?”
少年墨发披散,手里握着一本书,慵懒地靠在床头,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他那面冠如玉的容颜,让人愈发想要多看两眼。
他微微敞着衣襟,音调悠悠,透着几分清冷。
“主子,这是袁令传来的消息。”
大壮回神,走上前把信纸递到蔺初阳手上,然后恭敬地站在一边。
蔺初阳接过,缓慢地打开信纸,目光落在上面,半晌,唇角微勾。
“沈家人好肚量,竟让三妹妹独自睡在地上?叫袁令伺候她的起居,以后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他就等着领罚吧。”
蔺初阳把那信纸揉成一团,最后丢在地上。
大壮赶紧拱手,点了点头,“小的知道了,还有一件事,七皇子已经在大梁村了。”
“他年前从京城出发,这都三月了才到,皇宫那边就没有别的消息?”
蔺初阳挑了下眉,有人是专程想叫他回京过年的,可是那人被困在路上,现在才来,不觉得太晚了些吗?
再晚一点,倒是能赶上明年的除夕。
“这段时间宫里风平浪静,无人生事。”
风平浪静,才让人最不安心。
蔺初阳摆了下手,大壮转身往外走,快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主子,既然三姑娘都上京了,那我们何时回京?”
蔺初阳把手里的书平整放好,指尖凌空一弹,桌上的烛火顿时熄灭,整个房间变得黑暗下来。
“明日就走。”
少年的嗓音在房间里幽幽响起,大壮赶紧关上房门,不敢再作打扰。
一夜匆匆而过,翌日清早,大壮推开酒楼大门,把凌心从床上喊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收拾东西。
凌心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大壮哥,咱们今日就走,那酒楼不要了?”
“这酒楼本来就是主子为了打听南凉公主的下落才买的,如今南凉公主上了京,还要这酒楼何用?别废话,快点把东西收拾好,别误了主子今日的行程。”
凌心哦了一声,起来收拾自己的包袱。
花涧楼外,有一抹清雅的身影缓缓而来,那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像是腿脚不太方便。
大壮听到楼下的动静,走出房间,站在楼梯上看到那抹身影,吃惊地回身去拍蔺初阳的房门。
一刻钟后,酒楼大堂内,大壮和凌心分别给蔺初声沏茶上茶,蔺初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呵的一笑。
“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能喝到京城的桂花浮玉。”
有人倒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瞧瞧这里的每一处布置,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楼上缓缓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不紧不慢,蔺初声放下茶杯,抬起头,当那抹气度华贵,身姿似玉的少年出现在眼前,蔺初声眼底的笑意跟着加深。
他扶着拐杖站起来,轻颔首,“九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蔺初阳立在楼梯口,眉尾微挑,好像哼了一声。
“七哥远道而来,辛苦了。”
“皇命在身,应该的。”
蔺初声又坐了回去,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可惜我腿脚不好,从京城到这里的路又太难走,我奉皇命带你回京过年,结果自己也被耽误在路上了。”
蔺初阳缓慢地从楼梯上下来,目光落在蔺初声手里的拐杖上。
“年节已过,七哥这一路上恐怕吃了不少苦,听过你已经找到了从前在宫里当值的乐太医。”
“九弟真是神通广大,乐太医妙手仁心,这两日正在给我医治伤腿,不知九弟打算何时回京?”
“今日就走。”
“这么快?”
蔺初声面露微讶,这么说九弟不打算等他,而是想要先行回京?
“这边的事情已了,我也急着回京复命。”
蔺初声又端起了茶杯轻呷,而后点了下头,“可惜乐太医不愿再进京城,我要等乐太医的后续治疗,不能与九弟一同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