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满头雾水地走后，白卿卿翻箱倒柜找出胭脂水粉来放到镜子前，凝眸望着自己国色天香却稍有稚气的脸，双手快速在脸上挥动着。

不一会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唱戏丑角的大白脸。

白卿卿鼓着腮帮子满意地笑了，而后放下手中的胭脂，提着裙子莲步翩翩到了窗边。

正值春季，窗外几棵大树枝繁叶茂，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窗沿，光线昏暗，白卿卿那张大白脸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显眼。

随后白卿卿伸手妩媚地在脸颊上抚摸着，又抓着几缕胸前的黑发，表情忧郁，神态悲伤，眼神中却又带着丝丝春心萌动，“唉，人家都被看了，也不知道九王爷还能不能要我。”

话音落下的刹那，不远处茂密的大树中猛地传来“吱呀”一声——

窗边，白卿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来，脑子里仿佛还可以想到，重物落地溅起满地枯叶的场景。

许是脸上涂了胭脂，她脸上那笑竟一丝也看不出来。

达到了目的，白卿卿心满意足地关上了窗户。

白卿卿回到镜子前，那张大白脸再次跃入眼中，丑得就连她自己都是一阵干呕，嘟囔道：“狗皇帝，我就不信真这么丑你还能看上！”

更何况她还用了些小伎俩，大概没有哪个皇帝会要一个被别的男人看过了的女人！

又独自坐了一会儿，白卿卿唤下人端了水将大白脸洗干净，没过多久，墨玉才匆匆回来，还带了一卷画递给她，无奈叹气，“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闻言，白卿卿才放心，由着墨玉替她更衣，而后才睡下。

夜，寂静如水。

恍惚之间，白卿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不远处，白家上下尽数被人押上刑场，手起刀落，端的是鲜血淋漓，而那一颗颗掉落的人头，一瞬间齐刷刷看向白卿卿。

“卿卿，我们死得好惨。”

“卿卿，你一定要给我们报仇……

与此同时，杂七杂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白卿卿猛地双手捂住耳朵，浑身颤栗，“啊——不要。”

黑暗中，白卿卿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浑身汗毛立着，冷汗直流，衣裳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

听到声音，墨玉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吹火折子掌灯，到了床边，望着脸上惨白如纸惊恐万状的白卿卿，急忙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小姐，你就是做噩梦了，没事儿，墨玉在呢！”

“墨玉……”白卿卿呢喃着，片刻后，眼睛这才恢复清明，“你是墨玉！”

“是，小姐，我是墨玉，没事儿了，乖！”墨玉伸手将白卿卿搂得更紧了，心中更是狠狠揪着。

感觉到墨玉有温度的怀抱，白卿卿瞬间丢盔弃甲，再也忍不住，趴在墨玉肩膀上泣不成声。

还好，那些不过都是梦！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她还是白卿卿，墨玉还是她的丫头，白家还在，一切也都还来得及。

“小姐，别怕，墨玉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墨玉细声细气在白卿卿后背替她顺气，令白卿卿内心感到了极大的温暖。

“好，一直陪着。”白卿卿咬咬牙，语气坚定如向天发誓。

眼角泪痕未干，眸中倔强不减，视线望着虚空，又想起前世，在进宫那天，墨玉因为护着她，而被皇后打，没过几天就投井自杀。

前世墨玉因她而故，这一世，她定要尽最大努力护着她，这样一来，前世的悲剧就无法重演。

随后白卿卿让墨玉也上了床，抱着她，白卿卿这才慢慢睡去。

九王府。

昏黄灯光下，一月白色华袍男子正端坐桌前，手拿一本竹简，专心致志看着。

封亦玄回神，眼神一转，右手边的桌案之上，一块绯色肚兜扔在那儿，仿佛是在提醒他，白天发生了什么。

封亦玄伸手将肚兜攥在手里掂了几下——

嗯，面料倒是不错！

正巧这时候，书房门被敲响，封亦玄连忙将肚兜扔回原位，极不自在重新拿起竹简，“进来。”

侍卫推门进来，低头抱拳，随后将在将军府所见一一汇报给了封亦玄。

听完后，封亦玄僵住，呆愣当场，脸颊甚至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云，想了想，若无其事扫了一眼旁边的肚兜，“将这个拿去扔掉！”

“是。”

侍卫果断答应，正要上前去拿肚兜，不料刚要碰到——

“等等。”封亦玄挥手叫住侍卫，细思过后觉得不妥，眉头微蹙，“悄悄给她送回去。”

“是！”

说完，侍卫又准备伸手去拿，谁知——

“算了，你先出去吧。”

白家小姐么？

想必也不缺一块肚兜。

侍卫“……”

纵然侍卫此刻心中一万匹马奔过，却还是关门出去。

得，王爷的心思又岂是他们这等小侍卫能猜透的？